连聂予桑这样云淡风轻的人,翟双白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恨。
“据说,聂知熠的母亲是个疯子。”
“她不是疯子!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清醒无比,不然她为何只是杀了我妈妈而不是任何人!她没有伤害其他人,因为她知道其他人不会跟她抢我父亲。聂知熠身上流着他妈妈的血,他跟她一样冷血。”
聂予桑跌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从这个角度,挂在墙上的他妈妈的照片仿佛在注视着他一般。
“当时你呢?”
“我。”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抱住了脑袋:“就睡在我妈妈的身边,她死在我身边,满床都是血,我都不知道。”
翟双白被惊到了。
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依偎在妈妈身边香甜地熟睡着,可能他还在做着幸福的梦,但当他醒过来,妈妈却已经死了,流了一床的血。
不用看到那个画面,翟双白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她走过去在聂予桑面前蹲下来,她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聂予桑忽然擡起头,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翟双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但她感觉到了聂予桑的颤抖和战栗。
那段血腥的往事,的确能成为孩子一生的梦魇。
就像她看到朴元和爸妈被烧焦的尸体,很长一段时间,每晚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场景。
她当时已经是个成年人,而聂予桑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却目睹这一场面。
他恨聂知熠,也恨得理所应当。
她吃力地擡起手轻拍他的后背。
这是她能做到的,唯一安慰他的方式。
聂予桑恢複理智后,松开了翟双白,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双白,我有点失态了。”
“每个人都有不肯触碰的往事,每颗心里都有一片沼泽地。”她也拿了三根香点燃,给聂予桑的妈妈鞠了三个躬,将香插进香炉里。
他们离开香堂,聂予桑的心情还没有马上平複,翟双白陪他在聂家的花园里走了走。
聂家的花园很大,公园似的,走一圈就有点累了。
最后他们在人工湖边坐下来,翟双白抱住她的腿,聂予桑回头看看她,立刻脱下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肩头。
他们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漆黑的湖面,翟双白一言不发。
本来她就不是特别多话的人,对于聂予桑的过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聂予桑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看着缩在他衣服里的翟双白,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眼底的悲色。
他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但她不愿意说。
好梦
_;他们在湖边坐到半夜,回到大宅,上楼的时候遇到下楼拿水喝的聂知熠。
他主动跟聂予桑打招呼:“老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