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肖润乖巧地点头,“还有一点点就做完了。”
“哇——好棒好棒。”
肖润多少受到家里环境的影响,即便受到表扬也没有表现出太高的兴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小孩在写作业,段虹青不好意思拿手机出来玩,怕小孩看到电子产品就坐不住了,于是到房里拿了一本新入手的绘本翻翻看,顺便盯着在煮的晚饭。
屋子里除了厨房里微弱的咕嘟声,就是林也在给肖润讲题的声音。
林也是相当有耐心的老师,光是一道题翻来覆去讲了三遍,段虹青都听腻了,林也语气也依旧平缓,和她在手机上看到的暴躁如雷的家长完全不同。
而且始终保持着认真又细致的态度,绝对不会出现“因为a、b、c不对,所以答案是d”的情形。
段虹青悠哉地往后翻了一页,思绪有些飘远。
于她而言不算久远的记忆清晰如昨。
笨蛋
艺考结束后,段虹青火速到了新班级,但因为之前的学习重心都放在了艺考上,所以不出半天,她就发现自己跟不上进度。
太长时间没有接触的知识,重新拾起来,往往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
段虹青属于很努力但成效甚微的学生,一般有上进心和能力不匹配的学生,往往会让家长和老师无处着力。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苛责一个学习态度好的学生。
段虹青上了不到一周,和家里提了想去找个辅导班或者请个家教。
在学校,段虹青是待在理科普通班师资最好的班级。到家,段父段母给她请了他们所能联系到的最好的家教老师。
可即便如此,段虹青的成绩还是难以恢复到准备艺考前的状态。
几周后,艺考成绩下来了。
比段虹青预计的要少一点,但排名也过了往年夔槐大学的招生数,不过这也意味着,要想安稳地被录取,文化课的成绩必须要更加突出。
这无疑让本就处于瓶颈期的段虹青压力更大,心理负担更重。
接连几晚,段虹青晚上都睡不踏实,最后她实在扛不住了,一个人大晚上在楼下踩着太空漫步机听学习语音,才稍微好受一点。
“你在这儿干嘛呢?”晚上十二点,林也跟闲着没事做似的,拎着垃圾袋到处晃荡。
段虹青耳机不降噪,但不妨碍她不想理他。
林也很大力地叹气,以此来引起段虹青的注意,反复几次,段虹青的注意力是被吸引过去了,但林也在她这里猫嫌狗厌的印象再度加深。
林也瞥过去,捉住她的视线,“行了。”他轻轻勾下段虹青的耳机线,不顾段虹青越发难看的表情,“不就是为学习的事发愁。”
段虹青心想,您老人家的成绩当然用不着发愁了。
“周六周日不在学校的时间,和我一起自习呗。”林也提议道,“你不会的,我给你讲。”
“拉倒吧。”段虹青丧气地垂头,眉眼都耷拉下来,“你自己不也得复习,哪有空管我。”
“既不是每题都讲,也不是每题都讲。”林也心平气和跟她讲道理,“我教你,你要是不会,肯定会诚实一点交代自己哪里不懂,对着老师和家教你未必就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段虹青撇撇嘴,踩着太空漫步机的脚步渐渐停下来。
林也见状给她提溜下来,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周六周日等我电话,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
至少今晚好好睡一觉。
明天起来,不要再精神恍惚、满面愁容,也不要再为了保持清醒掐得手臂上满是指甲印。
林也一路押送着段虹青到楼下,直到屋子透出光来,才甩着装有草稿纸的垃圾袋跑回家。
段虹青并没有将林也的话当回事,只当他是良心不泯终于说了点人话。
直到周六考完试,段虹青直接被他拐到了咖啡厅,才意识到林也玩真的。
“不是,我习题册没拿。”
“我都准备好了,麻溜点走起来。”
到店,林也让段虹青先去占位,自己在前台点了两杯香草拿铁和小蛋糕。
林也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纸笔和计时器。练习册是新买的,上面没有做题的痕迹,但是有很多折痕和标记。
“我们先从你失分比较严重的数学开始。”林也边说,边将习题册翻开推到段虹青跟前,“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先尽量做完第一张上我标记的题目,集中注意力,不要发呆。”
段虹青大致扫了一遍那些题,全是些眼熟但做不对的题,她捂着额头,开始头疼了。
“难怪你前几天问我要‘考学’的账号。”
“考学”是市一中所有学生都必须要下载的软件,上面会有每一次集体考试试卷作答情况的扫描件。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每天刷多少题,而是要拿满自己目前能力范围所有能拿到的分。”林也开始给计时器调时间,“好了,别说话了,现在开始。”
林也严肃起来还是有点吓人的,段虹青不吱声,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解题上。
半小时转瞬即逝,段虹青还想再写点,练习册被林也快速抽过去批改,“你先吃点东西缓缓,别到时候做题做到一半昏过去”。
眼见林也的眉心越皱越深,段虹青心凉了大半截。
批改结束,林也说:“你的演算纸我看看。”
演算纸上写写画画的笔迹不少,但基本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林也对照着段虹青的错题,费力地查找着每一道题对应的的位置,并且从这些笔迹中找到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