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龙女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想笑,“呵呵,只因为我救了你吗?”
她直起眼眸,凝视着那张脸。虽然那张脸并不能够令她看到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但她依然觉得他是那么可爱。
红衣天使的确可爱,可爱得几乎冒点傻气,“不,在我自己看来,感情是一种自然的重缘——爱一个人是无需任何理由的,也根本不存在任何理由。”
他再次握住那双挣脱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他以自己那近乎霸气的动作传送着心中的痴情与爱意。
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握得隐隐作痛,但他面前之人却非常镇静,目芒中闪烁着锐冷的光,“但我们却是有缘无份的,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情。无论作为朋友或者恋人,你自己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心中自有底数。否则你便不会罩上人皮面具,千方百计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红衣天使微紧眉头,缓缓松开了手,既然对方已经看穿一切,他只好坦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错,我的确有许多大事要做——家仇、霸业……我来到这里其实正是为了盗取你们兄妹的独门毒药。”
他的眼中有抹阴寒之气,他倔强的性格令他将目芒转向窗外遥远的天际,那里有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却叫他义无反顾。
回龙女轻叹一声,说道:“果真如此啊!我没有猜错。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大哥不在庄里,这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莲儿?!”红衣天使感觉美少女的话中似乎隐含着某种话意,立刻扭回头来盯向那张脸——那张隐藏在薄纱中的脸。
回龙女也盯向他的脸,语意一转,说道:“不过,有个先决条件……”
红衣天使忙问:“什么条件?”
回龙女一字一字答得坚定如铁,“你必须先杀了我,否则谁都休想达到目的。”
“莲儿?!”红衣天使意外加不安,忍不住跳将起来略带点懊恼的问:“你在用情去赌还是要用恨去赌?”
回龙女断然表示:“用我的正义。”
红衣天使无可奈何地笑了,口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浅浅的意味复杂的笑,“好!好!我现在更看清你了,你不仅冰清玉洁,而且绝顶聪明。莲儿,你是第一个征服了我的女子,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盗取你的毒药。”
回龙女依旧直视着对方,两眼一动不动,“呵呵,盗不盗取全在你一念之间。好了,你稍作休息,我去做些东西来给你吃。”说罢,转身朝外走去,轻盈如一缕春风。
红衣天使愣愣地注视着回龙女玲珑的背影,此时一种难言之痛掠过心湖。
时下黄昏,当回龙女端了莲子汤重新走进门来时,没想到红衣天使早已不知所踪,在他临行前只留下了一首词:
云破蟾光穿户,歌枕凄凉,多少痛心处,唯有相思最苦,美人咫尺千山阻。
莫学飞花兼落絮,摇荡春风,迤逦抛人去,结尽寸肠千万缕,如今认得先辜负。
这首词凄婉动人,很显然是借用词人宋媛的《蝶恋花》稍加改动而来。
多少痛心处,唯有相思最苦……回龙女一字一字低吟着,心中不免突生后悔——她后悔了自己的冷漠无情。
那个少年纯洁质朴,看来并非什么可怕的虎狼之辈呀!自己真不该对他存有戒心,使之病还未愈,便那么快就怅然离去了。
“公子——”她向山庄外追去,但可惜目力所及之中唯有山路弯弯,那个神秘的身影早已踪迹全无……
红衣天使走了,带着无尽的相思与离愁远去了,他发誓永不再踏入宁疆的土地,永不再见那个给他留下了最美好记忆的身影。
然而,也许是造化弄人吧?!一切的恩恩怨怨偏要从他俩身上开始。
他又来到那间小屋,来到那曾经留给他最浪漫时光的地方,触景生情,不免勾起了心头的万般愁绪。
“莲儿!莲儿!”面对墙上挂着的那首词,他情不自禁呼唤起梦中的情人。
在词的右下方还有两行娟秀的小字:他日若是重逢时,莫与东风论短长。
可能是回龙女加上去的吧?!意思仿佛是说:“将来如果有机会再见面,千万别学那无情的东风,只使昙花一现,便又落英纷飞去,芳菲无处觅。”
这句诗足见那朵红莲花的内心十分矛盾,而红衣天使此时的心更矛盾。
“少主,”正在这时,松儿突然幽灵般闪现在门口。
这位鬼使行踪诡异,来无影去无踪,的确无愧为“鬼使”的称号。
松儿边缓步走来,边大胆问道:“您是不是仍对那朵宁疆的红莲柔情未了哇?”
红衣天使只盯了松儿一眼未作回答,但对方肩上斜背的那轴画却震撼了他的心弦,那是他的母亲林晓凤的画像。
松儿目光锐利,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这位少主情感间的起落,于是故意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知道您割舍不下这段柔情,第一次将真爱付出最难叫人抛置,但是……”
“但是,在我林青儿的血液里只有复仇的狂怒与天山的冰水滚滚向前,奔流不息。”
红衣天使伸手提笔,毅然在那句诗的旁边如此写道:
莫恨东风最无情,无情最是春时浅。
春时不予花常驻,花间何谓人常恋。
放下了这段感情的包袱,他大步向外走去。
人生是自由的,只要能够拥有一颗自由的心。
但是这颗心他不可能会永远拥有。
因为蓝神行动即将展开,而在未来的路上却有比回龙女更令人难以割舍的真爱在等待着他,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