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无厌微微笑道:“玉兄过奖了!玉兄之大名,无厌更是如雷贯耳。兄长临风玉树之姿,潇洒飘逸之态,龙有龙神,虎生虎威,今日一见,更觉胜似神话。”
“惭愧,惭愧!弟与兄当作地下天上之别也……”
两人相互谦让、恭维,一旁的易容不耐烦了,“哎,惭愧不发霉,饿肚子才受罪。二位哥哥好多的闲舌。我说您俩真可谓是站着不腰酸,说话不口干,小兄弟的腿儿可打颤了,嗓子里冒白烟儿,肚子里狼转圈儿,有可怜的主儿没有哇?”
琴无厌妙趣横生,反而笑了,转对玉侠不紧不慢道:“兄长才高八斗,唯独厨艺不精——妙手只一味。看看,有人吃醋了。”
玉侠禁不住也笑了,遂直视着那位美少年一字一字道:“琴兄难得糊涂哇,弟可不想喧宾夺主。”
“罪过,罪过,无厌一人之过。”琴无厌慌忙赔笑,然后一手挽起一个,边向店里走去,边说道:“来来来,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故人造访,瑞气临门,让我们里面畅谈,对酒当歌,不醉乌龟。”
酒是好酒,来星店独霸中原的葡萄佳酿。
菜是好菜,几乎包罗了南北各大名厨之精制。
玉侠一览无余,倒是多了几分怀疑,心中暗想:“这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的安排?琴无厌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这个少年的内心世界十分复杂,绝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物。”
其实,对于这一点他倒是误会人家了。
琴无厌绝不是个小气的主儿,对谁都慷慨大方,穷人如此,富人如此,更何况是故人呢!
琴无厌一直盯着玉侠,也一直在笑,“玉兄,走私是要加罪的哦,当心误入歧途,抽不出身来。”
他说话总是那么婉转,也总是那么别有深意。
玉侠打个愣神,不禁也笑了,并觉得在这个人面前已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呵呵,自古江湖人都有种通病——好奇心特别强。弟一直在琢磨琴兄因何会用这几道名菜来款待在下?”
琴无厌依然笑着娓娓道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弟别无他意,只想与兄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兄长才高八斗,武功盖世,相貌出众,品行高尚,喜好憎恶自是人人争知,弟也不在例外。”
回答是令人飘飘然的,但玉侠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琴无厌不是琴无厌,而是一个永远也让人猜不透的谜。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怪就怪在了他那双眼睛上——深邃、锐利、掩饰不住男儿的锋芒。
“呵呵,琴兄妙语甜如蜜,倒叫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琴无厌一把拉玉侠坐下,遂俯在耳边,轻言一句:“闲舌免费,省得易弟又要对咱俩大发牢骚。”
易容最不爱听这些话了,冷着小脸儿反唇相讥,“不敢不敢,仅一次足矣。小兄弟在两位哥哥面前不过是只蚂蚁,您俩亲近的时候,俺也只有钻到地缝儿里耐心等候了。”
“什么话?!”玉侠微带愠怒。
琴无厌却笑了,连忙说道:“吃错药了,还有救。来来来,让大哥先为你满上一杯,浇浇心头的火苗儿。”
宽容体现着一个人的度量,他海阔的胸襟和幽默的对白正是其光芒四射的人格魅力所在。
易容生性孩子脾气,经不起几句好听的立刻就开心地笑起来。
琴无厌更不失待客之礼,频频为二人敬酒布菜。
说实话,玉侠也早饿了,假如面对如此诸多的美味佳肴却宣称自己毫无胃口,那纯属胡说八道。
琴无厌绝顶聪明,看二人吃喝得差不多了,这才试探性的往下问了一句:“玉兄,小弟久闻玉兄闲尽逍遥居,真情洒幽谷,不理尘世是是非非,今日出山却为哪般呀?”
、来星店·玉面神狐美少年·让人敬慕让人畏
“为桃花……”易容嘴尖舌快,口无遮拦,刚想说:“为《桃花石秘典》”却被玉侠连忙拿话给挡开了,“桃花兰花情之花,美人英雄最为她。痴心狂迷九万里,不惜碧血洒天涯。”
人世间除了亲情,还有两份情最让人陶醉,一是儿女柔情,另一份是金兰之情。
天下无论美人英雄,只要痴迷这份情的,就都会不惜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去追寻。
琴无厌激情飞扬,忍不住拍手称绝,连连赞道:“好,好一首江湖侠客颂!桃花兰花情之花,美人英雄最为她。痴心狂迷九万里,不惜碧血洒天涯。玉兄胸怀宽广,真可谓豪情满天下也!”
美少年说着,起身离座,从外面拿来三只玉碗,当先为玉侠满上一碗,亲手捧至近前道:“葡萄美酒称绝世,玉碗盛来男儿意。但使天地满胸怀,醉看你我无彼此。玉兄当满饮此酒,以感弟之敬仰。”
玉侠连忙接碗在手,却是不无惭愧地说道:“琴兄耻笑了,弟若与兄相比简直地下天上之别呀!琴兄满怀宏图之志,干的是惊天伟业,而弟生性闲散,不过一庸庸碌碌之人罢了。”
易容傻傻的看着俩人,一时间竟琢磨不透他俩在谈论些什么。
当然,他更不明白玉侠为何会突然岔了他的话题,扯上那首无聊的诗了。
琴无厌颇有心计,目光锐利,且不理易容如何,单凭玉侠神情间微妙的变化就能够猜透一二。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锁定在遥远的天际,默默的看着那里风起云涌——天色正在转阴,他的神情也在变冷,“庸庸碌碌,闲闲散散,一世逍遥自在,无是无非。曾几何时,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是这样子啊!离开绿林,离开这座人间炼狱,从此再无恩怨,再无名利。我讨厌争夺,憎恨仇杀。将生命置于刀光剑影之中,单凭运气的好坏去赌,那算什么伟大?那不过是俗人的作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