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玉侠触目惊心,顿觉眼前一片昏黑,栽两栽,晃两晃,好悬没急死过去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紧紧地抱着白事知的身体,一遍遍怒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原以为自己今夜的来会是件好事情,起码能让对方了解中原武林当前的形势,从而使其内部加强防范,而彼此更可以相互合作,铲除忧患。
然而……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来竟会给他老人家带来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呀!
他从十六年前金兰八雄和桃园七圣称雄武林的盛况想到十六年后三门历尽艰辛重振昔日雄风的坎坷,心中痛如刀割,不禁埋怨起自己为何那么无能,假如不是非得来求助于他老人家,四叔又怎么可能惨死呢?
呆呆的,呆呆的木立在那里,脑海中恍然再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影子可与方才那位红衣少年的身影相重合。
“红衣人,他是红衣紫罗人。”一声惊呼,冲出门去,门外却是死一般静,那位红衣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想想自己曾与之数度重逢,即使擦肩而过也从无刀剑相创,可为什么自己一有行动,他便水火不相容了呢?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夜深深,风如泣。
风中的百合门草木伶仃,仿佛此时此刻的他,失去了亲人的他——玉侠。
此时的他望穿长夜,不见星光;此时的他似是被天地遗弃的孤儿,落寞伤悲堵满了心扉。
他,与百合门同泣在深夜的凄风之中。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若是到了伤心处,泪似长河一泻出哇!
擦干泪,向回走,不管是栽赃陷害,抑或另有阴谋,他也要亲自查明叔父的死因,他发誓绝不放过那个红衣少年……
刚到门口,耳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无数火把涌入后院,白如龙带着奇毒怪侠出现在他的面前。
“玉爷,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奇毒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仇恨,若非白如龙意外巧遇,两人当日很难说逃过猛兽的吞噬。
“如龙……”玉侠动动嘴唇,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如龙才不看他呢!一个箭步冲进屋里,眼见父亲趴在桌案上,身体已经僵硬,仇恨立刻狂卷心湖,“姓玉的,你居然一点旧情都不念,毁灭天王庄也便罢了,还要来此杀我父亲,你好没有人性。”
话尽人起,一式饿虎扑食直逼玉侠。
奇毒在一旁跟着较劲,“兄弟们,杀害你家老门主的凶手就在眼前,是好汉的冲啊,杀呀!”
扇风火就起,百合门众弟子个个横眉怒目,跟着杀向前来。
玉侠万般无奈,只好躲着,闪着,连带央求着,“如龙,贤弟,快叫你的弟兄住手,刀枪无眼,会伤了人命的……”
白如龙一声冷笑道:“杀人偿命,我要的就是你的狗命。”蝉翼宝刀同时出鞘,刀随心动,更狠更猛。
玉侠都快急死了,自相残杀,伤害了任何一方都是无辜的埙失哪。
恰在这时,远处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的传来,紧接着有人禀报:“少主,飞霞门和龙泉门出事了……”
白如龙已经看到了那两拨人马,那领头的少年穿白带素,人未到,声泪已俱下:“大哥……”
“云鉴,不防,你们这是怎么了?”白如龙连忙跳出战围,迎上前去。
那两个少年同时回答:“二位老人家,二位老人家都……”
“二位老人家都怎么了?”玉侠在一旁急的更是跺脚。
云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他们都被人给杀了。”
“不——”白如龙恰如当头一棒,直向地上栽去。
三老同时惨死,作为三门之首,三兄弟之大,他怎么受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啊?
玉侠此时也痛如刀割,心血上涌,险险喷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心底里吶喊,身子猛地拔地而起。
、飞龙潭自投罗网·宁死释真情
夜,出奇的黑;
风,出奇的大。
他孤独的在街头徘徊着,好像一颗幽灵,落寞、单吊、凄惨、可怜。
天底下的一切都是那般陌生,他的眼睛里只有刀剑在时时放射着逼人的光华,一面是血,一面是泪,残酷、凶险,充满了死亡的征兆。
他不怕死,但有比死更可怕的,这个世间那便是感情,朋友之情,兄弟姐妹之情。
他信情,热恋于情,认为得到了并为之付出,便是生命的意义。
可是如今,他似乎看错了,生命是赌场,原来情更是赌场,下到里面就会有危险,有不幸,有悲痛……
犹如对那位红衣紫罗人的,人类天性本存的那一份真情竟也成了万古的罪恶。
想想天王庄一面,红衣人的行为多么令人感动!于是曾几何时令这位善良的男孩也会情不自禁的牵挂起他,想象着假如能有机会再见面,一定尽己所能去帮助他,使之不再在矛盾与悲痛的漩涡里继续挣扎……
然而今时今刻,他——红衣紫罗人,却将自己那份美好的愿望完全以血的方式掩埋了,破灭了,人类的真情又将何去何从?
金兰、桃园,他玉侠忘不了,忘不了这十六年来延续给自己的勇气与力量。有那“魂”才有血肉之躯的鲜活,才有自己的成长,才有对未来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