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娣近日再学插花儿,孤便与她来这园子里走走,就地取材,也打发些时间。”
一听和方玧有关系,何良娣的眸色瞬间就闪了闪,显然不大高兴。
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早听闻方妹妹手巧,刺绣的功夫精湛无比,想必这插花也定是不差的,不过妹妹怎么近日才学,从前闺中没有请师傅教么?”
东宫里谁人不知方玧是庶出,还是个不受重视,被丢来当炮灰的庶女,何良娣这话就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再说白点,也有羞辱的意思在。
因为大家闺秀,没有不通晓这个的,家里若重视,从小都会请师傅来教。
不过方玧不是那起子玻璃心的人。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学就是了,只不过早会晚会的道理罢了,有什么丢人呢。
所以此刻面对何良娣意有所指的话,她依旧是从容笑着。
“正因为从前未曾学过,所以如今才学呀,姐姐夸我手巧,也就是我练的多罢了,譬如姐姐,如今抄录佛经多了,人也比从前更温柔平和了呢,难怪殿下愈发喜欢姐姐了。”
听到佛经二字,何良娣的面色就有一瞬的僵硬。
提到这抄佛经她就来气。
太子妃日日晚膳前都派人去她那里取抄好的佛经,所以为了完成任务,她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抄佛经了。
今日原本早就知道裴曜来了花园,想着过来劫人的,可偏偏佛经没抄完,所以火急火燎的赶。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但心里起也没办法,方玧又刚给她戴了高帽子呀!
才夸了她温柔之类的,又格外点了点裴曜,所以她心里不悦也不好发作。
最后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讪讪道。
“是嘛,这些时候抄录佛经,我也是觉得心里愈发安定了呢。”
“那可见姐姐与佛有缘了。”
方玧也跟着笑了笑。
一旁的裴曜默默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暗火,心说方玧还是嘴皮子厉害,三番两次能用言语把何氏拿住。
但显然何良娣来了就没有轻易收手的,所以这会子很快就又重新调整心态,把注意力放到了勾搭裴曜这事儿上。
转头就柔声对着裴曜道,“妾身瞧殿下和妹妹在这儿待了许久了,午后燥热,妾身那儿备了些冰糖雪梨,不如殿下和方妹妹一起去妾身那儿用一些?”
说完,一双眸子就亮晶晶的紧盯着裴曜,生怕错过他的一丁点儿神态。
方玧听她说完,心里也就明镜儿似的了。
来抢人的嘛。
说实话,这时候方玧也有些想看裴曜会怎么选,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抛开了。
她可赌不起,还没自信到觉得裴曜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呢。
又看一眼面前蓄势待发的何良娣,方玧敛了敛眸,决定挣这一回。
换做是杨侧妃或者太子妃来截胡,亦或是此刻的何良娣还是如日中天,极得宠,她倒是能让一让。
可现在何氏的恩宠淡了,她还护不住自己的香饽饽,那可显得太无能了。
就眼下和裴曜相处的过程来看,方玧确信,裴曜一定不喜欢逆来顺受的人。
于是便先接过话茬道。
“还是姐姐细心,来时就备了东西,不过我就不去了,方才在凉亭闲坐的时候,喝了不少茶水,也吃了些果子点心的,这会子倒是吃不下旁的。”
说完顿了顿,侧身对裴曜露出个又甜又乖的笑容来。
“殿下若是想去,就去吧,不过殿下可别忘了,方才说晚上要指点指点妾身的棋艺呢。”
这话说的看似懂事体贴,不打搅裴曜去何良娣那里,但却提到刚才已经用了茶点,并不缺这个,又提醒裴曜两人已经有约在先。
后头的话更还算是给裴曜搭了个梯子,方便他拒绝何良娣,可谓贴心。
裴曜岂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此时心里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他没想到方玧会挣。
事实上,就算她不挣,裴曜也不会去何良娣那儿。
毕竟他今日是好不容易得闲,能自在一回,去了何氏那里,就又要拘着了。
所以在方玧说完后,他便顺势接过话茬,对何氏道。
“孤也不去了,刚才已经用了不少点心了,你刚来,想必还要在园子里多逛一会儿,孤就和方良娣先回去了。”
一听这话,何良娣就急了。
“殿下!”
“听话。”裴曜平静打断她,“孤改日去看你。”
都已经这么说了,何良娣自然是再闹也没意思了,所以只能在方玧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方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