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望着自己书本上的小字,指尖抚摸过那个字眼:“……夕?”
他抬起脸,心里突然有一种非常荒谬的猜想,但那个想法只是转瞬而逝。并且太过毫无根据,甚至于虚无缥缈,没有任何依据。
但他仍然呢喃着那个名字,心里却生出一股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一直在他的心中缭绕,让舒莫有些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终于到了第二天,舒莫甚至于没有来得及大量自己的新住所,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实验所,所长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声整洁的白大褂,他的眼眶空空荡荡,下方,小蜘蛛匕修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在实验所内来回巡视,格外的张扬跋扈,踩着一个个员工的头顶飞跃,路过的人敢怒不敢言。
舒莫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多看它两眼,就被所长叫住,男人戴着单面镜,精致的镜框内映射出他绯红色的眼眸,所长的一绺灰蓝长发垂在胸前,犹如一团聚拢而起的灰雾般,对方看上去精致、冷酷,不近人情。
他看着舒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片刻后,所长说:“你准备好了吗?”
0号(这章开始夕正式出场)
那是舒莫所见过的,最完美的污染物。
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检测,一道道被封死的大门在所长的带领下依次展开,越往深处行走,舒莫就越能感受到一股从肌肤上传来的,一根根细针往皮肤深处扎入的细微刺痛感。
每走一步,空气就仿佛变得更加寒冷,湿黏。但这又仿佛只是男人的错觉,舒莫望向一旁的所长,却只能看见对方精致的下巴,穿着白大褂的他看上去更有一种类似于机器般的冰冷感,硬要说就是缺少了一点人味。
所长今天换了一双手套,男人的手上戴着一双湛蓝色的手套,看上去颜色极其鲜艳,和他的发色一致,不知道为什么,舒莫突然想起来希似乎也戴着手套,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后,下一秒,前方的大门开启,他们已经走过了几个区域,来到了真正的大门前。
之前的每一道大门都需要四级权限,到了这里,就需要所长亲自审批后允许通行。因为在这里收容的,是整个研究所,甚至可能是整个二层最危险的污染物。
“在这里收容的都是五级污染物。”所长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周边冰冷的墙面反射出他的身影,男人行走时的脚步犹如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舒莫跟在他的身边,每走过一个区域,都仿佛踏入了不同的地方,在转角的一瞬间,类似于童谣般,少年们围在一起用清脆悦耳的歌声吟唱而出的美妙旋律组成了一首辉煌的圣歌,它们在一起高声歌颂着一位伟大存在的到来;
舒莫的眼睑也会有一瞬间突然变得沉重,视线变得模糊且泛起细密的光点,鼻尖涌上一股清晰好闻的汽水味后,就是身体轻飘飘的,宛如灵魂即将上升般的错觉;
再之后,他们踩着在地板上摊开的皎洁月光走过,那片月光宛如一轮银月真的降临在了这个小小的收容室内,经过那扇大门时,舒莫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等再走了几步,舒莫就感觉自己的发丝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很薄的霜,所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舒莫似乎在咬着牙轻微地打着哆嗦,面无表情的男人向前行走了两步,突然说道:“伸手。”
舒莫抱着肩,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所长就突然停下了脚步,下一秒,舒莫的右手伸出,被所长握住,蓝发男人仿佛只是在做着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般指尖在他的手腕上轻点了几下,他低着头,一缕长发就顺着高挺的鼻梁落到了所长的唇上:
“真是脆弱。”
“既然觉得冷,那就直接说出来。”
所长抽回手,接着转身重新走着,舒莫身体一暖,月光再也无法影响他了。
“这么脆弱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面对污染物的?”所长头也不回地说:“接下去你就要去面对0号了,舒莫,你可别让我失望。”
舒莫收回手,所长的话听上去很直接,但是却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到?”
“那看来你很有信心。”
跟在他们身后的猎人听见他们的话,男人轻咳了一声,接着举起手表示:“报告所长,我也觉得冷。”
所长:“哦。”
猎人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最后只能尴尬一笑。
五级污染物哪怕是被关押在收容室内,也仍然影响周围区域的环境,甚至于,它们不需要移动,只需要出现在一座城市内,就可以在几天内间接导致那座城市毁灭。
它们就是移动的天灾,这里的每一个收容室都被分隔开来,宛如一个精心构造的迷宫,每隔一段时间,收容室的格局就会被系统洗牌打乱,只有五级管理员知晓收容室的变化,若是没有他们的指引,误入这片区域的下场就是在迷宫一次又一次的重组中失去方向,彻底迷失在其中。
每一个污染物都有自己的习性和默契般,只在自己所处的那片区域释放出气息宣告主权,牢牢霸占住自己的领域,并尝试侵犯其他区域。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当舒莫和所长来到一个收容室前的时候,舒莫的身体骤然一轻。
他发现,无论是耳边圣歌团们清脆的吟唱;又或是月光的轻鸣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都统统消失了,这片区域仿佛真空环境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感和异常,墙壁上没有斑驳的痕迹,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
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到好像所有污染物都在一瞬间远离了这片区域一般,对此避之不及。在一群穷凶极恶的五级污染物内突然出现一块格外安静的区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