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霎那间变得静悄悄,雨声愈发清晰入耳。
简知鱼用力压制住心里那股纠缠的郁气,缓声道:“总之,我今天要出去,就今天,以后我都听你们的。”
“可是这雨……”
“去哪儿?”叶池的声音响起。
他手插着兜,优哉游哉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显然是刚起,头发还有些凌乱。
走到餐桌边坐下,叶池掀起耷拉的眼皮看向对面的人,冲他抬了抬下巴:“嗯?刚开门就听见你说要出去,现在又不说了?”
简知鱼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去画展。”
“哦,我陪你去。”叶池说得极为自然,转头对芳姨露出个笑脸:“那我们俩今天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啊芳姨。”
芳姨惊了:“啊?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下雨天的空气最清新,多出去呼吸有利于身心健康,你养鱼都要在鱼缸里放输氧管呢,天天关在家里都要关傻了。”
芳姨还是犹豫:“可是……”
“行行行,各退一步,那就晚饭回来吃吧,我们大概四五点钟就回,这总行了吧?”
叶池表情遗憾,仿佛他已经忍痛退让了很多。
“……那行吧,”芳姨纠结了一会儿,不再坚持,叹了口气,“你要看好知鱼啊,下雨天地那么滑……”
“嗯嗯嗯。”
叶池应得轻飘,目光略斜,落在简知鱼身上,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好不容易总算是出了门,徐叔将他俩送到市区,便被叶池打发走了,不让他跟着。
雨变得小了些,两个人打了两把伞,简知鱼的雨伞是透明的,伞下的那张脸在阴沉的天光映照之下也仿若透明,他语气淡淡:“美术馆在对面那条街。”
“你自己去。”叶池道。
看着那双终于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生机的眼睛,叶池凝神认真道:“小鱼,他们说归说,但你不能真的把我当成那些监视你的人中的一员,我不是来当林阿姨的眼线的,不是来看管你的。”
面前的人稍稍愣住,随即神色放软了些,眉目间若有似无的阴霾消散,勾了下唇,露出一抹很淡的笑,低声道:“对,你是带我逃出来的。”
叶池的心在那一刻就像被这漫天的雨给淋了一遍,酸软交织。
那种感觉很矛盾,似乎复杂又纯粹,仿佛胸口炸开了烟花,又绚丽欢喜、又灼得他生疼。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慢慢收回目光,垂着眼,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自己这股情绪:“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