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南阳三皇子骁勇善战,几次大军压境,虽然各有胜败,但也是因为烿朝是守城的一方,容易一些。
而且按照实际损失算,烿朝是比南阳损失更大的。
这位南阳三皇子,大抵是年轻气盛,跟当年的明皇有着一样的想法,想要靠立战功争位吧。
南阳是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锻炼骑兵,且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整个南阳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善游猎,身体健壮。
烿朝虽然重武,但是也没有到南阳那种全民皆武的程度,所以若是跟他们开战,烿朝能拼的只有兵法和人数。
如此,战争不断,边境就始终需要大批的兵马粮草支持。
烿朝现在虽然还算富足,但是国库里的流动资金毕竟是有限的,无论是灾后重建还是兵马粮草,哪一头所需的花费都不少,这么一来,朝廷便捉襟见肘了。
沈云舒将事情从头捋一捋,便大概明白了水患后续始终没有解决的根本原因了。
“可有人有想法?”
齐修远看着皱眉深思的众人,一眼便看到了眉头最为舒展的怡安郡王。
“怡安郡王可有见解?”
“房子倒了就盖呗,左右人不是都没事儿?都好好的,有手有脚的,搬个砖还不会吗?好不容易上天庇佑,太子殿下辛辛苦苦的保住他们一条命已然不错了,天上掉馅儿饼还想等别人喂到嘴里啊!”怡安郡王斜靠着椅背,吊儿郎当的开口。
怡安郡王身前坐的笔直的荣亲王世子回头瞥了他一眼,转回身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齐修远倒是并没有介意怡安郡王的态度。
“怡安郡王……话糙理不糙,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养活自己,确实是应该的,太子殿下也没有办法一直帮助他们。
不过,现在衢州粗略统计出共有三百七十万左右百姓,建设城镇用不到那么多的人,且只有青壮年可用,老少妇孺做不了太过辛苦的活计,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等。”
“那就往远了走呗!”
“可是有些人,对家乡的感情非常深,并不愿意背井离乡。”
怡安郡王嗤笑一声,“树挪死人挪活,可是连树都可以换个地方栽种,人却总惦记所谓的‘根’。这些人思想顽固迂腐,若是实在不愿意走,就让他们在衢州附近乞讨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朝廷不能真的不作为看着那么多人成为乞丐流民。
齐修远看怡安郡王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将视线扫向其他人。
“文沛菡,你来说说。”
齐修远将目光投向文沛菡,他相信以文国公的学识,他的孙女也不会太差。
文沛菡虽不知道往年都会有各地受灾的事情,为何衢州水患一事却值得商讨这么久,只以为是因为今年并无人员伤亡,流民太多造成的。
所以略微斟酌一下,便开口道:“流民虽多,但是因着太子殿下的功劳,几乎没有人伤亡,也没吃太多苦头,年轻的男子至少都还有一把子力气,灾后重建的事情并非处处要朝廷派人亲力亲为,也可以让他们自己重修自己的家,朝廷提供建设所需,这样那些人也有事情做。
会掌勺的,可以负责一日两餐;会算账的,可以负责统筹用料。还有一些其他技艺的,也可以安排到附近城镇,让他们自己找一些活计做。”
齐修远点点头,“不错。”
虽不完善,但好歹也是一个比较实际一些的想法。
“不过,人数的问题还是没解决。附近城镇本来就是正常的人口比例,并无那么多活计提供给成千上万的流民。
且若是一下涌入周围城镇的人数过多,就容易抢了本地人的饭碗,会引起附近城镇的本地人的不满。长此以往,容易酿出大问题!”
齐修远对文沛菡的想法予以点评之后,看向旁边正在揪笔尖上杂毛的纪欣怡。
“纪欣怡,你也说说。”
纪欣怡被点名,抬头看向齐修远一脸懵,她不擅长这个呀!
唉,她不想回答问题的暗示都这么明显了。
“嗯……衣食住行,也就食和住重要,有了这两个人就能活,所以给他们解决就行了呀!每个地方都有空闲的房子,那些常年不住人的,就先租给那些流民住呗!若是没有钱,可以让他们以工抵债呀!”
纪欣怡只能硬着头皮想了半天,随便说了一个想法,反正她也没指望齐祭酒能夸她。
齐修远摇摇头,虽是太傅的孙女,但是显然这位还是个天真的娇小姐。
“这种方法实施起来很困难,荒废许久的房子多半是穷阎漏屋、不避风雨,能住人的房子哪个没有主人?有主还能闲置的都是富贵人家,富贵人家的房子怎么会愿意让流民居住?估计给多少银子都不会愿意,更别说以工抵债了。”
纪欣怡皱眉,“朝廷出面也不行吗?”
“朝廷不能以势压人,毕竟这不是租一两户人家的房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纪欣怡对此并不是很能理解。
她舅舅和姑父都是武将出身,就连她娘亲也是拿过枪上过战场的,他们见过太多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
她从小就喜欢赖在舅舅家里,还经常去镇北王府找云舒玩耍,一起看镇北王练武。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难民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战争,而他们是将士,是带来战争的人,哪怕是为了和平。
所以爹爹娘亲也总说,纪家人永远不要自诩高人一等,更不允许欺压平民百姓,不允许排斥难民流民。
就算是在湘临的纪家族人们,也经常会做一些为难民施粥一类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