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是皇帝舌头?”
“他会到地里来亲自拔萝卜的。”我说道。
“大忙人怎么可能有时间。”
“你不懂,他提过的事情,就一定会记得并亲自验证。”我说道:“虽然当时他似乎只是随口说说,但事后你就会发现,他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他是认真地想吃萝卜?”胖子显然不相信。
“是的,看似是在闲聊,但到了最后,他就会告诉你,当时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这个人就没有闲聊的习惯。”我说道。
“那我买点胡萝卜现在埋下去?胡萝卜没那么好种,你也看网上的答案了,短期内不可能速成,入冬之前要是成熟不了,你就得搭大棚。”胖子说道:“干脆就去镇上买点埋在地里,等他来了带他去挖就好了。”
“那叶子怎么办?”我悠悠问道。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但胖子说得对,现在种胡萝卜的话,等成熟的时候,已经入冬了,它们可能全都会被冻死。
“那你可以告诉他,我们这个是新品种,叫做拇指胡萝卜。”胖子说道:“我们现在种,等他来了就拔,不管有没有成熟。”
倒也行,虽然我知道瞒不过解雨臣,但总归可以让他体验一下田园生活。
这事儿就算讨论完了,胖子说他明天就买种子去,但到底种哪儿还得想想办法。毕竟田地被那些从山上移植过来的灌木浆果树包围了,果树已经开始出果子了,不好再去动它们的根基,得找找其他地方。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们?”胖子忽然问我。
我回头看着他:“你觉得他不会来吗?”
“他和瞎子在做一件大事吧,我咋觉得他们今年不一定能来呢?”胖子说道。
我陷入了沉默,竟然还有点嫉妒。
以前都是我们三个做大事,其他人担心吧。
等天黑透之后,我拿出了速写本,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打算设计一个能容纳足够多朋友的观景台。
我忽然间有了一个欲望:希望秋收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来。
都来替我收割水稻。
我就用村里流水席上的大锅,像过去地主对待长工们那样,给他们烧板栗排骨,等他们吃饱了,就去田里给我割水稻。
我记得过去的长工只能在割水稻之前吃几顿肉。
我还要建一个很大的观景台,在开始劳作之前,所有人在观景台上席地而坐,欢享盛宴。我要让他们品尝我这里的各式野味,畅饮我们自己酿的酒,欣赏这里美好的风景。
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刚才胖子的话,让我忽然生出一种情绪:我希望有尽可能多的人,来这里参加这场聚会。
这种情绪不知道从何而起,或许是因为我的邀请,可以把他们从各自的危险境地中拉出来,暂时在我这里获得一些安全的时光。
我撕掉了原本画着一个小观景台的草稿,重新开始画一个更大一些的——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我认识的人也不是很多嘛,不用大得夸张,但起码要比我之前想的那个仅供三个人勉强坐着洗脚的台子大。
邀请谁呢?
我的手在纸上画着,脑子却开始神游天外,想着邀请函该怎么发。
这个人,可以帮忙做饭。
这个人,是壮劳力,可以去村口杀猪。
这个人,熬猪油去。
这个人,负责开车接人,所以他得早点来。
这个人……这个人只能去割稻子,因为刀快。
这个人,备菜可以,很细心。
还得有人活跃气氛,只有我一个人可不行,像胖子这样的人得多一点,否则气氛会显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