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看向周允庭:“下班了?”
周允庭点头:“我先走了。”
乌渺摆摆手和他告别,他走了没几步后又叫住他:“对了,我临时改主意了,明天起就不上班了,一次性直接放到十五。”
周允庭脚步顿住,回头幽幽道:“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是什么让您临时改主意了呢?明天我约了几个人过来咨询。”
乌渺有些心虚,摸摸鼻子哎呀一声:“就……我妈他们让我们早点回去过年嘛,我都好几年没回去过了,想和他们多呆几天。你把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和他们说。”
周允庭沉默几秒,点头,把那几个咨询者的电话给了她。
乌渺是这家心理咨询所的老板,她老公是出门左拐一公里外的那家律所的老板。老板对于假期起始时间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决定早点放假并延长假期,对打工人来说当然是好事。
只是周允庭有些困扰,对于今年回不回家的事。
买好水晶球的电池后周允庭去了超市,按多多报的几个菜名买了点菜。到小区楼下后他抬头看到家里灯火通明,意识到多多一直都在,于是对接下来的超长假期有了些正面的期待。
回到家后周允庭先帮多多把水晶球的电池换上了,多多按下按钮,暗了一整天的水晶球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然后他去做饭,多多在旁边说他是怎么被倪清看到的,突然在他身上闻到了曾经闻到过的狗的味道,于是警觉起来:“你身上一股狗味,流浪狗吗?你没有背着我偷偷在外面养狗吧?”
周允庭愣了一下,忘记家里的猫鼻子很灵了。
于是他解释:“是我们老板的狗,我就摸了它一下。”
多多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就一下?”
周允庭真诚道:“真的。”
鉴于他身上的狗味确实很淡,多多决定相信他,并警告他说:“你以后离别的猫狗远一点,不然我就……我就……”他“我就”了半天,最后说,“我就把你所有碗和杯子还有盘子打碎。”
周允庭“啊呀”一声:“饶了我吧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多多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他擅自摸别人家狗的行为。
吃饭的时候周允庭告诉多多,他从明天起就放假了。多多很开心,多吃了一碗大米饭,饭后甚至还抢着洗碗。
他学着周允庭的样子认真擦洗着碗上的油污,周允庭在一旁看着他,说:“我过两天可能得回家一趟。”
因为乌渺的话他改了主意,决定回去一趟。
一些父母总是选择性失忆,盛梅忘记了,但周允庭永远记得小时候他们不经他同意把他养的狗杀了拿去招待客人的事。
他们认为只是一个畜牲而已,吃了就吃了,捡来的狗喂几顿它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谁知道它干不干净有没有病。他们还说那只狗一见到周允庭就扑他,有朝一日肯定会把他咬伤。
但是它每次扑都控制着力度,从没把周允庭扑倒过,咬也是轻轻的从不用力。至于干不干净有没有病,他们都把它吃了,还能说出这种话。
周允庭觉得他们荒谬至极,他们觉得周允庭小题大做。
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盛梅他们不肯道歉,周允庭也不肯服软。此后大大小小各种问题累积在一起,造成了他们现如今这种半生不熟、在断绝亲缘关系边缘徘徊的局面。
所以周允庭打算最后再回去一趟,就当是这辈子见他们的最后一面,此后他们怎么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多多洗碗的手一顿,转头看他:“带我一起吗?”
周允庭看着他那双有些泛灰的蓝眼睛,他的眼睛不是纯粹清透的蓝,比起海更像是将歇的雨。灰蒙蒙,但却亮亮的,因为雨停之后太阳就出来了。
他不想多多和盛梅他们接触,无论是以猫的形态还是人的形态,于是摇摇头:“不行。”
多多喜怒皆形于色,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不满道:“那你要是一下回去个四五天我饿死在家里怎么办?”
“不会,我就除夕那天晚上回去。”周允庭帮他挽了一下有些下滑的衣袖,说,“一两个小时我就回来,回来陪你过年。”
听他说只回去那么一会儿,多多稍微高兴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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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周允庭被该死的生物钟叫醒了。
多多还躺在旁边睡得正香,周允庭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睡,但直到天亮起来也没能成功睡着。
绝望地睁开眼睛后发现多多踢了被子,他支起上半身要替多多盖被子,发现他的睡衣衣摆卷了起来,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肚皮。
周允庭鬼使神差摸了摸他的肚子,手感和以前一样都软软的。
于是他忘记了自己本来要干什么,手放在多多肚子上揉揉捏捏,直到多多又翻了个身他才想起他原本是要给多多盖被子的。
给多多盖好被子后他就起了床,明天就是除夕了,但他因为工作忙没时间还没买年货。周允庭边洗漱边想着待会儿去超市都应该买些什么,最后他决定听多多的,让多多挑。
多多还在睡梦中就被周允庭拉了起来,刚要发脾气就听到周允庭说:“走多多,我们出去买年货,等中午你再睡午觉补回来。”
一听要出门多多便毫无怨言地起床了。
年前的超市人满为患,他们算出来比较早的那一批,但人依旧很多。因为担心多多和自己被人群冲散,所以周允庭一手推购物车一手紧紧拉着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