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殷禾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怎么,我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还要继续纠缠?”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殷禾抬手就是一掌向他劈了过去,却没想到谢迟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她这一掌,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鲜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看着他这模样,她不知为何心底浮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谢迟唇角带血,一只手攥着殷禾的手腕,受伤以后身体半弯了下来,却依然挑起眼皮看着殷禾,微微喘着气笑了出来。
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是真的……”
众人哪里见过羽山少主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只有秦郁看好戏似的支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殷禾。
阳光透过枝桠细细碎碎地照在她的身上,面具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迟,她的声音像是被冰淬过一样。
“你放开。”
“在我废了你这只手之前。”
出人意料地,像是这一句威胁真的起了作用一样,谢迟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只有一双眼还牢牢地盯着她。
那视线太过直白和热烈,让她不自觉地偏过了头。
她无意在此暴露身份,带着佘兰草头也没回地走了。
佘兰草透过布袋散发着浅浅的微光,殷禾将它放在桌案上,她静静地看着那一缕透过布袋的微光,脑海中又回想起在幽冥海那一日,谢迟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站在她身前的最后一刻,那种让她撕心裂肺的痛苦。
殷禾不愿再想,将佘兰草交给了谢朝,谢朝拿着那株佘兰草,半天没说话。
好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陪我再坐着说说话吧。”
殷禾依言坐了下来,魔界不分四季,温度一直都是像人间初春时节的微凉。
谢朝怕冷,这些年来和他相处下来,殷禾也发现他一直穿的比常人都多一些,就连屋内也常常煮着热汤热茶,每次她过来时,谢朝便顺手递给她一杯,两个人一人躺在藤椅上闭目休息,一人坐在窗下安静地看书。
时光漫长,殷禾不愿意想起那些往事,谢朝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
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从不提那些关于立场和身份的问题。
这一方静谧的天地中,不经意间便成了她难得喘一口气的地方,卸下所有的疲惫和伪装,不想说话便可以不用说,因为谢朝从来也不会问。
他照例沏了一壶茶递给殷禾一杯,殷禾接过喝了一口,热气熏得她脸上有些湿润,她捧着手上的茶杯,问他:“谢朝,我们是朋友吗?”
谢朝愣了一下,好像不太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种话:“自然。”
殷禾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直视着谢朝的眼睛,道:“既然你说是朋友,我才更不能让你留在这里。”
她平静地戳破眼前岁月静好的假象:“但是,只要你一日还是羽山的人,我们终有刀剑相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