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很关注,继续问道“让哥,你多会回去干活啊,你手底下的人有联系你开工吗?咱们在这也没啥事干。”
陈让没说话,唇线拉平,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走。”
“啥?结束啥?”周洋感觉这他娘的怪得彻底,结束啥啊,一回来还变成谜语人了。
陈让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让他快回去,转过身就走了。
裤子在行进摩擦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不时还能听见黏着物被挤压破的声音。
周洋没太注意这声音,只是闻着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
这味道……甚至有点上头,还想问问来着,结果人转身就走,于是周洋憋着一口气也转身回家。
昏暗的居室里,陈让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地用力往地下凿着,脚下是一片黄土地,但凿出来的却是绿色的汁液。
浑浊的黄土与黑土混合着,粘稠的汁液不断从铁锹底下溢出来,将铁锹的银面染成了深绿色。
室内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味,却让人找不出气味的源头。
陈让水润的眸子直直注视着脚下那一堆恶心浑浊的黏液,随着脚下黏液混合的越来越融洽,分离的黄土与黑土也逐渐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完美的深绿色黏质浑浊液体。
他的眼角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突然开始流出绿色的液体,鼻孔也开始冒出绿水。
男人一把捏住鼻翼,整个人倏地蹲了下来。将脸完全埋进那堆浑浊的深绿色溶液里,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嚼着黏液。
他的表情是无比的沉溺,像在享用什么仙肴佳宴一样。刚开始还有点被卡住的哽咽,到后面就越来越享受,眼白完□□露,像是丧失了对面部表情的控制。
不知道吃了多久,唰的一声,陈让直起了腰。白皙的脸颊布满了恶心的黏液,喉结仍在不停地滚动着,吞咽着。
下一秒,“哇”的一声,将所有吃进去的黏液都吐了出来。地上的黏液好似有了生命一样,不断地蠕动着,像一条条未成形的卵,寻求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宿体。
陈让冲向了厕所,然而地上的黏液还在不断向黄土下方渗透着,寻找着依存地与可供给的营养,慢慢地长出了绿色的小芽。
没过几秒就猛地继续向上生长,长出鲜嫩的芽叶和浅绿的小绒毛。
不同于一般的狗尾巴草,它有点像毛茸茸的绿色小蛇,不断蠕动着那短短的舌头,舌苔中心还附着着恶心的黏液。
此时,男人终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眼睛里似乎带着诡异的光彩,专注地盯着地上的小生物,像是很愉悦一样歪了歪头。
苍白的面庞上绯色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有点慈爱的微笑。
邪祭伊始
“死人了……死人了!”
一大早灵水村就炸开了锅,昨天徐家填坑的几个壮年早上被发现全都躺在了墓坑里。
深绿的黏液覆盖在坑底人的脸上,混浊的绿色孔洞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人的身上,看起来格外渗人。
粘膜还随着鼻孔里的动静一张一缩,待鼓成球状后又“啪”的一下破开,不停有恶心的黏液四溅开来。
这还没完,几个壮年的鼻孔里还不断爬出一两条绿色的黏滑状生物,有点像舌头,但又不是舌头。
一群人围着墓坑指指点点,不知道这邪门的怪东西是什么,一时没有人敢上前碰。
同一时间段,陈让锁上家门,慢悠悠拐过老槐树,正朝着山上的墓坑走去。
白净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无神地游弋着,翘起的唇角却又显露了他的好心情。
空气中氤氲着槐花香,却又隐隐夹杂着另一股怪异的香味,香甜中又带着一丝腥气。
随着陈让走得越来越远,那股味道又仿佛从未出现过,消散在空中。
周洋是在上山的路口碰上的陈让。
他最近对这兄弟有点发怵,感觉怪得很。
自从陵城回来后就对他没那么亲近了,一时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说话。
没想到,倒是陈让主动过来了。
男人嘴角噙着笑,手臂一展把周洋拉在了怀里,朗声说道“一起走吧。”
周洋浑身都有点僵硬,陈让比他高一个头,导致他完全就埋在陈让的怀里。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甜腥甜腥的。
正愁找不到话说,张嘴道“你是喷啥了吗,一大老爷们弄这么香……”
陈让身体僵硬一瞬,下一秒放松下来,状似调笑道“体香吧。”
周洋没说话,他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每到想开口时,一种怪异的直觉总是阻拦着他令他无法出声。
于是周洋只是低头看路没说话,一道无形的裂口好似把两人隔开,明明走在一条路上,却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陈让看着周洋浅褐色的发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过两周,咱们就回城吧。”
周洋猛地抬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就像之前所有对他的冷漠,反复无常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声惊呼道“真的我靠,让哥你太赞了!”
陈让眼底倒映着周洋喜悦的神情,抬起眸子,注视着头顶簌簌作响的绿色树叶和发出嘎吱声的褐色枝干,感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玄幻。
同为人,有些人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有些人却恶心得令人发指,连碰到一下都恨不得把手剁下来。
周洋敏锐地察觉到了陈让的情绪变化,现在甚至有点习惯。他觉得陈让可能就是因为陈礼的事情有些精神崩溃,情绪总是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