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着,裴明泽边压抑着自己的恶意,千万不能……不能给那东西提供滋养。
正这么想着,一道无形的火光却突然从裴明泽的脑海里闪过,他……他怎么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了。
男人颤抖着手向后抚摸起自己的后颈,常年被白毛遮住的后颈此刻一片空荡,那道伴随裴明泽多年的诡异纹路倏然消失了。
一道黏腻的触感却突然从后颈上传来,裴明泽伸手一抓,一条深绿色的小绿舌晃悠悠地爬了出来,灰败的颜色逐渐从末端侵染小绿舌,没过几秒,小绿舌莹润的身体就完全干瘪下去,化作黑绿色的粉末从裴明泽的手里消失了。
宛若流沙从手心溜走,裴明泽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头微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拨打了陈让的电话,没过两秒男人就接通了电话,冷淡的嗓音从耳边传来,“两清了,裴明泽,保守好我的秘密。”
“还有,那些话也不全真,主要是为了激发你的恶意,我也没想到你那么难激发,额外说了太多,别介意。”
下一秒嘟嘟声传来,室内再度恢复宁静。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内室,裴明泽抬手用力地抹了把眼睛,冲出了房门。
室外天光大好,一头白毛的男人蹬上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天际,真正的自由如风一般正在向男人招手。
星之风暴
解决完裴明泽这个隐患,夕阳都快落山了,陈让还记着与周洋的约定,开着易老板的车一路回到了东区。
想到今天下午裴明泽那一幅想把他扒皮抽筋的表情,陈让意外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第一次跟裴明泽在易家的公司见面时,陈让就能感知到他身上那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幻视起来好像一只边牧在不停地朝他流着哈喇子。
本以为他都用触须把人提起来羞辱了,怎么着也得使出异能力对抗了,没想到裴明泽竟然宁愿忍痛也不愿意用。
那时候陈让就发现了点端倪,再之后……
脑海里回想起那次他以为裴明泽是故意把自己送进怪物的嘴里想作弄他,后来才意识到估计是他身体里的那玩意在作祟,而裴明泽却也不解释……
“怪人。”陈让感叹出声。
裴明泽说得没错,陈让跟那些人一样,不过也是看准在裴这搞小动作会有一线生机,不需要大打出手就能完美指摘自己的责任,所以才会开诚布公地坦诚。
在他意料之中,看起来是乐子人的裴明泽在某些方面出奇的执拗,或许是因为早年经历或是别的什么,这条便捷小道陈让走不通。
他倒也没有多失望,早已经做好了武力压迫的准备,提前去后厨埋下小绿舌,为裴明泽准备了一场“断头饭”。
这是相当憋屈的一顿断头饭,一方面陈让搞小手段强迫裴明泽签订了古法契约,但另一方面陈让又大方地帮助裴明泽解除了困扰他多年的咒术。陈让相信,这点贡献足以拖住裴明泽,不至于让人跟他鱼死网破。
男人冷白的食指轻轻扣在方向盘上,抬头看向写字楼七层——此刻正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陈让拔出车钥匙,穿上外套就朝楼上走去。
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男人的额头,谁也没看到,本该光洁的额头上,一条又一条排列整齐的血色疤痕隐秘地藏在黑硬的发丝下,些许嫩红的小触足从疤痕中调皮地迈了出来。
高大的男人盯着显示屏上闪烁的电子数字,有些好奇地想着周洋的用意。再急也不至于晚上就让他过去吧,是出了什么事呢?
直到银白的金属门被打开,陈让三两步朝工作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奇怪……”按理说,有人在的话,这门一般都是大开的,哪能轮到他输密码,里面灯不都是亮的吗……
“已解锁。”伴随着机械女声的输出,陈让缓缓推开了眼前的门。
没等他反应过来,五彩的丝带瞬间从头顶飞落,伴随着一声巨大的“surprise”,一群人乱七八糟地涌了过来,周洋首当其冲,狠狠飞扑过来给了陈让一个大拥抱!
陈让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僵硬地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周洋,“这是……什么?”
这话一出,四周围着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一群人整齐地大声喊道,“让让~生日快乐!”
这下懵懂的陈让才意识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脸,“谢谢大家……”
哄闹声仍在回荡,香甜的奶油味道逸散在空中,与工作室内隐隐的木料香味相纠缠在一起。
眼前被装饰的五彩缤纷的工作室,满面笑容的成员们,以及嘚瑟的周洋,成了陈让脑海里最后的回忆。
夜空繁星闪闪,远在他处的易卜此刻正举着手机翻着什么。冷白的光线映到男人的脸上,为自带绯红的面颊镀上了一层蓝调的光面,他有些烦恼地蹙起眉,打出来的文字删来删去,最后还是认命地全部清空,无奈地放下了手机。
“真是的,人没跟我说过自己的生日,我这样发出去不就自爆我在调查人家吗?”易卜自言自语着,无力地扬起手臂挡住自己双眼,从没觉得有这么纠结过。
夜凉如水,喧闹与宁静并存,喜悦与空虚分隔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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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部内今夜格外繁忙,来了个重度“烧伤性”的病人,说是烧伤,其实大家都明白,能形成这种独特的创伤印记的只有一个人,天知地知大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