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又听外面喊:“死人了!死人了!”
柳氏随茶铺的人跑到窗前,看到那一条蜿蜒的河面上,上面一具一具尸体,自远处缓缓飘来。柳氏心生恐惧,一把扶住窗框,问茶铺的:“那都是…那都是…”
“不,不。”茶铺的摇头:“你仔细看,好多不认识的。”
“那就不是冲着咱们来?”
“应当不是。”
柳氏捂着心口,不停抚着,一张脸惨白惨白。茶铺的见状叮嘱她:“这些日子盯紧他,咱们要的东西在他身上,万万不能节外生枝。你没事多哄他,把你十八般武艺使出来,趁他迷乱时问他。”
“问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不信他一直想不起来。你先回去,这两天少出门。”
柳氏得令向外跑,她的眼皮开始跳,起的那层疹子也令她心烦。回到府上,听到乳母说小公子起了疹子,她更心烦,想要抱怨几句,看到白栖岭不知何时站在檐下。于是忙上前从乳母怀里结果小孩童,轻轻摇晃地哄着:“真可怜,真可怜,娘亲这就让乳母给你搽药。别哭了别哭了,娘亲要心碎了。”
“夫人自己也难受,把孩子给乳母,你去歇着。”白栖岭这样说着,又吩咐小丫头:“你去药铺买去疹子的方子,回来给夫人煎。”说完叹口气:“罢了,我亲自为夫人煎吧,我煎的药夫人爱喝。”言罢看一眼柳氏,也不顾小丫头捂嘴笑,转身走了。
“还是老爷心疼夫人!”小丫头这样说一句,出门去抓药了。
柳氏一边抓挠一边对白栖岭说:“说来也怪,从前不长这些,这两年却隔三差五地长。也不知是遭的什么罪。”
“许是吃太少,夜里又睡不好。”白栖岭好生哄了她几句,柳氏很是受用,终于是扭着细腰去吩咐准备晚餐了。
白栖岭回到屋内,听到外头河面上撑船的小贩在议论:那河面上飘着十几具尸体,远远看着就像谁家扔的稻草人!一路飘过来,面朝下,看不清谁是谁。穿的倒是都很像,黑衣黑裤,像是会些功夫。
报官?那小贩叹了口气:自然有人报官!官府派人来了!谁是昨儿雨太大,那些人在河边放船,被大水冲了!
话说回来,哪来的大水呢?这么些年也没见一下淹死这么多!
白栖岭推开窗,那小贩见到他忙撑船过来,哂笑着道:“这位爷,您要的荷花,我给您找来了!”是有点本事的,这一日什么都没干,死了那么多人,都没耽误他撑船找花。到底找来两朵花骨朵,献宝似地给白栖岭看。
白栖岭接过花骨朵,将碎银子丢给他。又指指河面,大声问:“水涨了吗?”
小贩吃惊地看着白栖岭:“您会说话?您不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白栖岭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吹梦到西洲(四)
“要涨水了,今年怕是灾年。只这开春一场大雨就淹死这许多人,到了夏天,怕是难捱喽!”小贩仰着头对白栖岭说,见这位爷听得认真,就适时说道:“老爷,您若还要什么东西,尽管与小的说。无论天涯海角小的都能为您找到,只要您给小的银子让小的吃口饱饭就成。”
那小贩生得真是瘦弱,早春天气里露着黝黑的细胳膊细腿,划桨的那只手上满是细密的划痕。白栖岭对他勾勾手,要小贩凑到近前去。
小贩踮脚附耳,听到白栖岭说:“肉。”
“什么?”
“去给我买些好吃的肉。”
小贩一直不解,但财神老爷吩咐的事他自当尽心办了,速速撑船走了。
白栖岭着实不喜欢府上那厨子做的吃食,什么东西,狗嗅了都要叫骂几声扭头就走。目送那小贩走了,再扫量一眼外头的船,那上头蹲着的人已经换了。动作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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