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杯中的水,道:“我想做能赚钱的事,教我好不好?我不想这么一事无成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想?”
“……遇到了一些事,我暂时不想说。”
爸爸微微顿了顿,循循善诱地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你刚才说工作的事,我是这样想的,你在公司已经干了两年了,各个部门也轮流呆过,一直没派给你重要的差事,因为我看着你做事,好像从来就不上心。我总想着,你还没长大,也是我太宠你,怕你累着了,看看你表姐,唉,每天多辛苦,她跟你姐夫那个公司……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在操劳,你姐夫花天酒地的胡搞,能成什么事……我心里看着,又想到你,就有点不忍,再加上也感觉你火候没到,我也就一直没提。不过,今天既然你自己提出来,倒是有个项目,xx群岛要建机场配套酒店,已经跟中资国企签了合同,中资方转包给我们,快要开工了,你去当驻地项目经理怎么样?”
“……我……行么……”
爸爸笑了笑:“你去试一试,如果做不好,也就是亏点钱的事,咱们不差这几个钱。”
我点点头:“我去!”
爸爸说:“那我这就让王秘书给你办商务签证。”
“我能带一个助理么?”
“公司里的?”
“不是,是我高中同学。”
“学土木的吗?”
“……学美术的。”
“这都是小事,你自己掌握好,等会把她的身份证一起传真给王秘书,说一声就行。”
“好。”
“……小颖,”爸爸在我出门前叫住了我,“爸爸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你有这颗心,总是好的。古人说知耻而后勇,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爸爸真正生意发家,其实是在你妈妈……受伤以后,因为那个时候爸爸想,我媳妇儿为了我的事业,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不成功不行,我要用一辈子补偿她……”
“爸爸,我知道了。”
“行,那你去吧,晚上开车小心点。”
“嗯,爸爸再见。”
晚上我再次回了医院,唐小蕊躺在那里,满脸的泪痕未干,如今倒睡着了,我推门进去,走到她窗前,见她的手机摆在床头柜上,我拿起来按了一下,屏幕没有亮起,原来是没电了,难怪我给她打电话一直不通。
轻手轻脚地搬了板凳坐在床边,想着她,想着我自己,想着我们的未来,不知不觉,天空也渐渐发白了。
她醒来的时候我温柔地注视着她,将早已倒好的水送到她唇边,她就着我的手喝着水,不知怎么地又哭出声来,我将杯子放好,她却从身后抱住了我:“陆颖你真好……我晚上睡着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你在我床边,我才能继续好好睡着……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呢……”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么?你想想是不是这样,从高中起,我就一直在。”
她似乎也回忆起了高中那段时光,带着泪的眼角慢慢溢出笑容地眯了起来:“嗯,那个时候班上女生都排挤我,只有你对我好……我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你都总是和我在一起,可能是你性格像男孩子吧,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中时候,还为我打过架。”
“我这次不也为你打架了嘛……”
她闻言又忧伤起来:“……别提了。”
我伸臂抱着她,道:“心理学上不是说么,说一个人如果生命中总是遇到相同的情景,是由于她的心理模式造成的。你恋爱总是失败,说不定是你潜意识里根本就厌恶男人。”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自怨自艾道:“可能是吧……我忘不了我爸爸对我的脸色,箐姨那样害我,天天说我坏话,就只会捧着她自己的儿子,我爸爸居然还信她,只对我弟弟好……我对婚姻和爱情也许真的一点憧憬也没有,在我的童年中,家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我现在这样悲惨,其实根源都在我的家庭……”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永远不要跟男人在一起算了?”
“可是我会寂寞啊……”
“如果有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你愿意一辈子和那人在一起么?”
“有的话,当然愿意……”她落寞地叹了口气:“可这不是没有么。”
我笑了笑:“我正好要去xx群岛出差,就顺手给你也一起定了飞机票,陪我一起去散散心吧,就当度假,好不好?”
“可我脸上的伤还没好……”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留在这儿我不放心你,万一我表姐夫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而且你也快没钱了吧?”
“……也是。那我如果跟你去了,我住哪里呢?”
“我们一起住酒店里,平时我上班,你就在岛上自己玩,我一放假就陪你。”
“……那好吧。”
“机票和签证已经帮你办好了,我们下午就出发。”
“这么快啊。”
“嗯,抱歉昨天翻了你的包,拿了你的身份证。”
“喔,没事。那我要回去清东西吧?”
“不用,直接去机场,缺什么到了买就行。”
“可我想拿我的笔记本电脑……”
“你脸上伤没好,医生说了最好在恢复期间不要照屏幕……”
“唉,那好吧。”她同意了我的建议,下午,我们乘坐同一班飞机的商务舱,到了xx群岛。
☆、
到了地方,开了房让她休息,我直接去了工地,跟公司的人接上了头,我一边勘察实地一边梳理资料,就这么一刻不停地忙到了夜晚,回到酒店见唐小蕊呆呆地躺在床上,看到我回来了,她这才翻了一个身,道:“好无聊喔……电视都看不懂,没有中文台,手机的充电器也忘记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