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眉头紧皱,完全不再掩饰,恶狠狠道:“明怀镜!!”
与此同时,就要抽出软剑直冲他而去,明怀镜侧身闪过,紧接着朝宋平涛与李向趣二人点头示意,便见这两人朝圈内众人跑去。
他面上也再不带笑,冷漠得好似变了个人:“王夫人,你在哪里做什么,这都与我无关,甚至你偷了梦饕下山躲藏,若不是此番事发,我也完全不会知晓,但你还害了其他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了?”王夫人哼笑一声,“这畜牲作的孽,也要算在我头上?”
但明怀来回躲了几下,最后转身,衣摆翻飞之时拾起一片树叶,道:“算不算的,我确实做不了主,且让你曾经的师父评判吧。”
闻言,王夫人脸色陡变,明怀镜趁此机会一抖手,便见一道光贴着她心口飞过。
王夫人侧身去躲,明怀镜眼疾手快,迅速上前要徒手擒她,余光只来得及见雷定渊抛了样东西过来,他看也不看便伸手一接,随即立刻往王夫人方向甩去——
“唰”一声,一张金色大网凌空铺展开来,将王夫人死死按倒在地!
这一套动作接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疑,王夫人还在试图挣扎,只见雷定渊绕至她身前来,道:“没用的,这是束神索。”
闻言,王夫人终于不再用力,但仍然盯着面前二人,警戒道:“……我不能回渡霞。”
李向趣那边处理得也差不多了,此时与宋平涛一道数这,应当是在清点人数。
明怀镜看了看,闻言回头矮身,与她平视:“王夫人这是怕了?”
但当明怀镜主动问时,王夫人却又无论如何都不再回答,只是侧过身去,低头不语。
明怀镜眼睛不动声色地往下一瞟。
她的手在抖。
她的确是在害怕,但据明怀镜所知,颜寻空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对待此类事件,至多只是按照门规惩罚。
总不至于这百年闭关之间,颜寻空就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
依照今夜的表现,且不论王夫人行为如何,此人却是个有勇有谋之人,为什么会怕回渡霞山?
亦或者说,她怕的根本不是回去面对银索真君与众山门弟子——
而是某些会真正威胁到她的东西。
那边宋平涛正在同李向趣一道回来,见王夫人已经被拿下,宋平涛道:“那些人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搜罗来的,都是活人,不过因为梦饕的作用,此刻并不清醒,叫梦饕解法便可。”
方才这么一番折腾,祠堂早已没了祠堂的样子,原来的棺材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成了碎木渣,堂内灵牌四处散落,看得人简直要连叹三声“岂有此理!”
但还好,若这整个王宅都是王夫人所建,那这些灵牌,大概也是随手一做,并未得罪哪位先人。
失去雷定灵力的压制,梦饕又慢慢转醒,此时天光未亮,明怀镜叉腰来回看了四周狼藉,道:“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天将亮时,把他们送至城外吧。”
李向趣一摊手:“怎么还要送啊?这么大人了,他们自己走不行吗?”
此时梦饕喉间又发出阵阵啼鸣,看来十分懵懵然,明怀镜用两指去弹它的脑门:“你小子,为什么要压制别人的气息?还不快吐出来还回去!”
梦饕不愧是神兽,听懂了明怀镜的话,却翻身跳下来,往前跑了几步,又转头看着众人。
这是要他们跟上去。
几人便跟在一头小兽屁股后面走,它去哪他们便去哪,若是叫外人来看,定要发笑,但越走,明怀镜的眉头却皱得越紧。
半响,梦饕停在了一口古井边。
这口井平平无奇,至多就是青苔多了些而已,但明怀镜福至心灵,立刻就问:“这水有问题?”
梦饕翘着尾巴点头。
可惜对于水这方面,在场几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还得请教专管风雨雷电的渡霞山,才能继续下去。
明怀镜抬头望天,梳理了一会,才道:“所以,梦饕这般举动,看似食魂,实为护魂,若是不这样做,那些小孩恐怕早就死了。”
宋平涛无法收魂的问题已经解决,不是引魂灯的问题,他便总算能舒了口气。
但梦饕却始终不愿还魂,明怀镜这下倒是清楚了:“这里的水若是不换,即使还魂,之后也会走上老路,梦饕是想让渡霞山的人来清水。”
但雷定渊却道:“不必。”
明怀镜闻言去看他,雷定渊继续道:“不必等到渡霞的人来,梦饕出自渡霞,本就能净水。”
随即,雷定渊手腕一翻,渡了些灵力过去,道:“助它一力。”
便见眼前原本只是小兽的梦饕,身形逐渐变大,浑身散发金光,待到与马匹一般大时,一声嘶鸣引至天地巨响!
那梦饕果真变得与麒麟极为相似,腾空而起,所到之处便有大雨倾盆,但那雨却明显泛着灵气。
众人连忙找了个支着雨棚的茶舍,躲了起来。
沉默半响,明怀镜突然道:“王夫人,其实你今夜若是不主动出来,也许还没有这么快的。”
王夫人没有好气:“怎么,你是要感谢我了?”
明怀镜看着面前的雨滴砸落,只是微笑着摇摇头:“那倒不至于。”
闲聊到此为止,宋平涛的事是解决了,但明怀镜心中却有一团疑云缭绕,愈发浓郁,挥之不去。
宋平涛一开始找来八千明极时,并不知道这件事会与渡霞山有关,而事实上,他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来到净水镇之后,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虽然是经历了些波澜,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总的来说,已经算是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