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跟明怀镜勾肩搭背,哈哈道:“明怀镜明兄,久仰大名,在下李向趣,凡人一个,散修一名,不是坏人,尽可信任!”
明怀镜莞尔一笑,还未开口,雷定渊便上前一步:“你何时进来的?”
李向趣松开手,道:“当然是在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宋平涛这家伙不会叫上我,但这么稀奇的事情,我李向趣岂有错过之理?”
地上这人一动不动,李向趣一脚踢过去:“别装死,说说你都偷听到了些什么?”却只见此人蜷成一团,浑身发抖,李向趣正欲再踢一脚,明怀镜伸手拦下,矮身问道:“你是何人?”
意料之中,并无答话,但凑近了些,明怀镜却的确听到了东西,不甚清楚,他伸手示意众人稍稍安静,屏气凝神,集中心力听着此人口中细碎之言。
“不不要”
明怀镜心中奇怪,问到:“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你”
明怀镜十分耐心,言语缓和:“好,那你要谁,又为何要来此地?”
此人却依然答非所问:“天帝,天帝你父母,该死。”
随后此人眼睛突然充血猩红,从地上挣扎爬起,一双手张牙舞爪欲抓明怀镜衣襟,同时声嘶力竭喊道:“你父母!该死!该死!”
此话一出,明怀镜笑意褪尽,起身迅速后撤一步,面色冷若寒霜,一字一句淡淡道:“看来你暂时不愿说实话,那便先如此。”
说罢明怀镜便不愿再看此人,两手一背,轻叹一声:“谢安,穿心。”
话音刚落,谢安笔飞速显形,平日柔可书墨的笔尖此刻如刀锋般淬着寒光,一眨眼便绕过地上暴起之人的身后,分为两笔,金光凌空撕破浓重的夜色,朝此人双肩狠狠刺了下去!
只闻破空之声,却并无穿肉之音。
速度之快,地上这人还未反应过来,便重重倒地,双眼瞪大,痛得说不出话来。
雷通吓得两肩一紧,仿佛被刺穿双胛骨的是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灯七见此景,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突然觉得那一巴掌挨得真是好——至少比这样好多了。
众人皆不说话,明怀镜这才惊觉方才有些太严肃,连忙出声缓和:“哈哈哈,方才他两肩已被刺穿,应是动弹不得,待会还要烦请雷通公子把他带去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呆着,等到眼前这事处理完,再细细问来也不迟。”
雷通浑身一激,连忙点头答应,架起人就要走,却被雷定渊一把按住:“等等,有些不对。”
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李向趣连忙上前一步探查鼻息,须臾摇摇头:“没气了,死了。”
明怀镜大骇,奇怪道:“我方才出手有这么重吗?”
雷定渊上前一捏此人嘴巴,尔后用手帕来回擦手,便道:“不是你,他肺腑中有毒药,早就准备要死,方才毒发便立刻断了气。”
那便更加奇怪,也不知此人来这里是为何,雷通挠挠头,觉得有些拐不过弯来:“那这人是来干嘛的?偷听总得是要传话吧,人都死了上哪传话去?他难不成就是为了来说那些混账话的?”
明怀镜摇摇头,不语。
此时,却听得一声颤颤巍巍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许久未出声的灯七,只见灯七眼睛瞪若铜铃,面若死灰,一手僵硬寸寸抬起指向长桌宴,崩溃道:“它、它,它它它它们,在看,在看——!”
雷通见此状,心中暗爽,大声嘲讽:“怎么,你一个地府的还怕鬼?我看——唔?!”
雷通声音猛然停住,低头一看,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将自己嘴巴捂住,尔后便听见明怀镜低声严肃道:“别出声。”
抬眼,四周不知何处铃声阵阵,只见长桌宴上尸体人头,皆改变动作,转向众人,笑容满面,眼神怨毒,杀意重重。
那铃声如同催命符,忽远忽近,从四面八方涌来,明怀镜只觉得脑中如同浆糊一般不清明,正要凝神用眼睛破障,却猛然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坏了。
此时风越来越大,红绸在空中猎猎翻飞,不多时尽数脱离房梁,似蛇一般凌空扭动,将原本分散站开的众人逐渐逼至一处,离长桌宴越来越近。
明怀镜心觉不妙,扭头一看,桌上人头笑容越发猖狂诡异,明明是死物,随着他们与桌子距离逐渐缩短,兴奋得整颗头颅都微微颤抖,嬉皮笑脸,发出“咯咯”的声响。
随即,明怀镜心念一动,道:“静安!”
谢安笔飞出,在苏氏宅邸之上迅速画下一圈,一道如钟的透明屏障自天而降,落地时发出沉稳悠扬的一声巨响——
铛————
此处宴席可见的尸体不下百具,人头更是怨气冲天,但静安之后铃声同时停下,异响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明怀镜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全身紧绷,灯七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招数”一边雷通见此状立刻兴奋起来,转身便开始口若悬河:“看到了没看到了没!也不知道是谁从一进来开始就躲在后面屁话不讲,入职地府又怎么样,看见尸体还不是吓得屁滚尿——”
“躲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明怀镜大喝一声,随即只见金气黑光直冲雷通而来,贴着他双鬓如离弦之箭般擦过,身后传来一阵阵血肉穿刺之声,速度极快,再看明怀镜和雷定渊原先站位,却已是不见踪影。
四周铃声再度响起,比之前更加诡异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