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夏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个了,你来和我们一起用膳罢,王妃说了让我们分,免得端来端去。”
画屏也进来了,听见绘夏的话,笑着接话茬儿,“来罢,多些人正热闹呢。”
于是竹清便腼腆地应道:“好。”
哪知她们还没出门呢,就有小厮来报,要见王妃,暖春见是王爷长随的弟弟,且脸色惶惶不安,心里咯噔一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暖春姐姐,是王爷在韶光院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方侧妃又被吓得动了胎气,请了府医过去,韶光院里乱成一团,要请王妃过去主持。”小厮气喘吁吁地说完,早在他来的时候,画屏就进去喊醒了王妃。
王妃当即点了她们几个跟着去韶光院,竹清坠在队伍中间,听着王妃询问详情。
“回禀王妃,王爷在韶光院用膳,是方侧妃的贴身丫鬟伺候的,随后方侧妃言语中直说自己身子不方便,让贴身丫鬟伺候王爷……”
这就是想让贴身丫鬟开脸做通房侍妾了,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个侧妃能安排的。
王妃揉了揉眉头,把小厮没有说完的话接上,“所以王爷便恼怒了?”
“是。”
“蠢呐!”王妃叹息,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成为侍妾,让方侧妃不安,所以她也想在后院安插人,可她也不想想,她这个王妃把人抬成侍妾是名正言顺,她一个侧妃,敢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懂规矩,也难怪王爷生气。
更别说王爷已经对方侧妃不满了,能去看她,也是因为她说肚子不适,可一去才发现,这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把一个女人推到他身边,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只怕王爷对她最后的一点怜惜都没有了。
竹清摇摇头,没见过方侧妃这种拿着一张好牌打得稀碎的人,这会儿真的动了胎气,要是没保住,岂不是自作孽。
一行人到了韶光院,丫鬟们进进出出,你撞我我挨着你,全然没有任何规矩可言,雍王妃拧眉冷喝,“成何体统?丫鬟们按照需要做的事情排成行,管事婆子在哪里?如何做事的?就任由院子乱着?绘夏,你接替管事婆子,安排好韶光院。”
说罢,王妃迈入厅堂,首先对着上首的雍王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起来吧,劳动王妃了。”雍王说,他对于王妃有些愧疚。
雍王妃自然不会说雍王有错,她观察着雍王的神色,不动声色地上眼药,说道:“方才妾身进来,瞧见韶光院乱糟糟的,便让绘夏管着了。”
“王妃做的很好。”雍王讥诮地说道:“方侧妃就不是个会管事的,在闺中也不知如何学的管家,竟一点妥帖都没有,脑子里全然是沾酸捏醋。”
连个院子都管不好!
这话就诛心得很了,起码方侧妃一开始进府,人还是不错的,会有今日,不也是您一手纵容的?如今不喜了,便横看竖看都对方侧妃不满。
雍王妃这般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依旧温柔,没有接雍王的话,而是问起了方侧妃的情况。
恰逢府医诊完脉出来,对雍王雍王妃躬身说道:“回禀王爷王妃,侧妃动了胎气,下了红,所幸施了针,保住了。再佐以药物,这次便不怕了。”
“只是侧妃需要静养,如若再有这样受惊畏惧的情况出现,就只能请宫中的太医来诊治了。”
待府医去抓药,雍王冷着脸说道:“王妃,自今日起,韶光院的一切事宜皆由你来安排,那些个伺候不好主子的,妄想攀附主子的奴婢,打一顿给我赶出府去。”
“方侧妃只怕会闹。”雍王妃说,方侧妃就不是个省心的。
雍王直接看向方侧妃的丫鬟,说道:“告诉她,要是她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就老老实实听本王和王妃的话。若果然再这样闹腾,本王就要问问方家是如何教养的闺秀。”
“是……”地上的丫鬟浑身发抖,“奴婢,奴婢一定转告侧妃。”
“这里王妃看顾,本王去前院歇息了。”
竹清也在里边,看完了一整场闹剧,心说雍王真够无情的,这么一堆事情,就留给王妃一个人处理。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成亲了,紧跟着王妃,把她服侍好,争取未来当个嬷嬷,像陈嬷嬷一般,有小丫鬟伺候,王妃也给面子,过的如此体面。
雍王妃有条不紊地着手安排,很快,韶光院就停止了喧闹,一切恢复井然有序的样子。
她喝了一口茶,问道:“哪个攀附主子?”
两个前院的小厮压着一个女子上前,她打扮妖艳,嘴唇用膏脂涂得红艳艳的,发髻散乱,头上的珠钗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至,王妃饶命啊!”她不停地磕头,只盼望着王妃能饶她一命,哪怕在王府里做个洗衣的丫鬟,也总比被赶回家去要好。
“王爷的命令,本王妃也违反不得,只是你到底是方侧妃的贴身丫鬟,就这般被赶回去,也会叫人非议咱们王府,本王妃会对外说你的了急病,不能近身服侍方侧妃,先回家休养。”雍王妃挥挥手,让人把夏至拖下去打十大棍。
心如死灰的夏至没有再喧嚷,因为她知道,她的一生到头了,就这般被赶回去,定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从方侧妃的贴身丫鬟变成无事可做的普通女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她还做了这样的事,哪怕最后没有成功,可是名声到底受损了。
“王妃,侧妃醒了,说要见王爷。”一个小丫鬟从内室出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