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过林木,暖意如潮。
南潇眸光中有涟漪层层,却很快就漾失于凤眸,无风无浪。
苟延残喘至今,只为与子孙死在一处的庞姓老人,到现在还没实现他的心愿吗?
不同于南潇,年染染的情绪更为强烈,她有些紧张,手中的芭蕉扇握得更紧,低声急道:“望日乡那群人来狩猎了!”
眸中敛下一抹微不可察的悲悯,南潇躬下身子,示意年染染小心。
无论是貌如祸水般的美人,还是双眸紧闭却尊贵非常的儒山青年,抑或白眉老者,尽是此间极强者,深不可测。
可何况,在三人身后,更有数十位犹带血温且境界不俗的修者。
来者只怕是敌非友。
长久以来的平衡,终于要被这一波突然袭来的势力打破了。
南潇几人很默契后退,动作缓慢且谨慎,丝毫不敢有大的动作。
山林中,同样有人或者妖在行动,他们并不是傻子。
游蛇入草,猛虎退山,流萤熄盏。
除了依旧毫无进攻姿态的那群人,古刹之外很快变得门“难”雀。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高,林荫一茬错过又一茬。
直到视线中看不到那群人之后,南潇才松了口气。
憋了很久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年染染终于破功,一屁股坐上地上,小手不断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感慨道:“啊啊啊,好险好险,差点就忍不住了,那群人那么凶,我肯定瞬间就被杀掉了。”
南潇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轻轻拍了拍年染染的后背,同时眼睛略带凝重望向北方。
东方木拓此时心情很是沉重,缓缓开口道:“出现了,他们应该就是让很多寻求机缘的修者们恨不得取而代之却又畏惧忌惮的破壁者。”
“破壁者?”
年染染有些诧异,今天她听闻了太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事,还有些懵的她又下意识地问。
“南岭八千里地被绝天地通,但仍有一些路可以通往域外,甚至是直达星空。那些路都是传承之地,而破壁者就是一群破入传承秘地却仍旧不愿离去,只掠夺其中资源来强大己身的修士。他们似乎并不担心将来各方势力的清算——我想,他们大概是仰仗背后的棋手身居高位,因此才无所畏惧吧。”
方木拓有些唏嘘,本来还算笔挺的肩膀此时都向下落了三指。
愁眉苦脸的年染染仍保有最后一丝天真,对此很是打抱不平,愤然道:“这不是在破坏规则吗?其他棋手会同意?”
南潇摇了摇头,她眉上似有霜雪,耐心解释:“势力之间,也是存在强弱的。在那些人面前,规则本就是形同虚设。更何况,其他棋手都默许了,我们质疑并无意义。”
随后,南潇的眸光更加凝重,沉声道:“根据望日乡的见闻,来的这群人有一位为羽化神朝派来的日游神,又号吞天道君,手段很残忍,可以强行剥夺他人修为、生机甚至是潜能。”
望日乡中,曾有少年先老。
年染染猛地抬头,满眼都是震惊和恐惧,她还记得那位老人无奈的悲鸣。
南潇强作镇定,眸光又冷三分,道:“东方道兄,你有把握战胜那几人吗?”
东方木拓有些迟疑,并不敢轻下结论。
象鼻猪妖小白的身上有光辉流动,神力如潮又轻柔如风,蹭了蹭东方木拓英俊的面庞。
“不能,为的三人修为太过高深,即便我唤醒蛮族血脉,依旧战胜不了!”东方木拓低下头,声音干涩。
年染染意识到不久后的未来,瞬间潸然泪下。
南潇无声叹了口气,素手轻抬,想要擦掉年染染脸上越来越多的水光。
日头翻过半肩
“算了。”
少女阖眸。
年染染哭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自己出来是为了陪南潇姐姐寻找突破彼岸机缘的,可现在却……
三人中,唯一的蛮族男修东方木拓思绪复杂。
他想到了过去母亲的忍辱负重,又想起了一路上的艰难证明。
往事重叠于脑海。
他的心中像是有高山迂回。
东方木拓不甘心,他跳下象鼻秋千,努力在朝阳下站直身子。
作为蛮族,他拥有着堪比野兽的直觉,自然明白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据先前南潇的述说,东方木土深知远处那三位修为高深的破壁者来历不凡,其中之一的日游神更是深得羽化神朝器重,绝非善类。
蛮族之身,是东方木拓横行山林的资本,更曾仗着家族这张虎皮,与一些大妖做起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