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回国?,说不定哪一天,”陈添压了压声?带,“你就杀人了。”
“如果有那?天,”黎艾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陈添说,“那?天也是我的死期。”
陈添微眯了下眼。
“陈添,我不像你。”
“你本来就和我不一样,”陈添轻笑着抬起食指拨开她额前垂下的发?,“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早杀过?人了宝贝。”
黎艾一愣。
“有些人……”陈添收起眼底的笑意,眼神冷得瘆人,“他该死。”
“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谁说了算?法官?”陈添再次笑起来,“全国?的法官都不一定有我牢记法律条文。”
“你在放什么狗屁?”
这牛都能吹,他怎么不上天?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退伍后立马就能从商?”陈添说了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因为我过?目不忘,不管我当了多少年兵,曾经学过?的那?些东西一直印在我脑子里。”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了片刻,最后深深望进她的眼底,“你的每个?表情?也一直印在我脑子里。”
黎艾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眼里的锐气一下减了大半。
她的手也在这时候松了劲,陈添从她手里夺过?刀,在手里转了两圈却又交还给?她,并告诉她:“黎艾,我不可能爱上别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谁说一定要忘了一个?人才?能爱上另一个?人?
但黎艾已经懒得跟他争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的。
她默不作声?地拿过?刀,重新?放回大腿外侧,再一言不发?地转身,径直朝楼下走。
陈添从旁边人手里拿过?特制伞,跟过?去。
伞面?很大,这狭窄的楼道撑不开,陈添快步走到黎艾前面?为她撑伞。
伞刚撑开,由防弹玻璃制成的伞面?伴随一声?巨响突然碎裂——
伞面?赫然出现一个?险些被击穿的弹孔。
陈添立马丢了伞护着黎艾往后退,刚刚但凡他开伞的速度慢了半秒,被击中的,就是他的心脏。
身后齐刷刷响起举枪的声?音。
退到安全区域,陈添对叶尧沉声?道:“让车里的人调无人机,追,人一定就在对面?那?栋高楼。”
“othersdontove(其他人别动),”他又赶忙说,“upstairs(上楼)。”
举着枪的保镖一半走前面?一半垫后,陈添和黎艾被护在中间,黎艾也把枪拿出来紧握在手里,另一只手被陈添紧紧牵着,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会还使性子甩开他的手,还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陈添却还是瞥了眼他们紧紧想握的双手。
“添爷,”叶尧递过?来一把枪,“要不要让车里的人出来几个??”
陈添拿过?枪,“留四?个?在车上,其他人让他们去追那?个?狙击手,必须把那?个?狙击手抓到。”
不管是在军队还是雇佣兵里,优秀的狙击手都是极少的,也是对单体威胁最大的,对方应该就这一个?狙击手,只要能抓到,威胁就少一大半。
“还有,赶紧报警。”
“收到。”
这栋居民楼有六层楼,他们在三楼平台停下,这里比楼道空间大,可以撑开伞,陈添让黎艾拿着伞靠墙蹲下,自?己持枪站在她身旁。
黎艾也没逞强,安静地蹲在伞后,这把伞是透明的,能看到前方,黎艾没往前看,始终仰着头,紧盯着身侧的陈添。
陈添笔直地站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举着枪,持枪的手垂放在一侧,却让人感觉更加可靠,他的唇线紧抿着,鹰隼一般的双眸扫视着楼道,似是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身影将她牢牢罩住,像顶着一片天地。
看着她,黎艾的心虽仍一直悬着,却没有太?多的不安,哪怕他整个?人暴露在危险范围中,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不会有事,他身上有着可以抵挡一切的强大气场。
他们并不确定对方是否只派了一个?狙击手,最好是选择在这里等警方过?来。
宿厘岛整体面?积不小?,富人在郊外的住宅很分散,但因为市区较小?,穷人都住在这种十多二十年没翻新?过?的公寓楼,什么设施都很老旧,这儿的感应灯都需要手动触发?,有人站在触摸开关处一直按着,但灯还是熄了。
楼道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上空突然出现数个点状火光,伴随而来的,是枪声?。
紧接着,耳边响起愈发震耳欲聋的枪声。
黎艾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样的交火,每一声?枪响的爆裂声?都像是在她耳道里炸开,耳膜被震得发?疼,血液唰唰唰流过大脑皮层,大脑却一片空白,四?肢僵硬无比。
没有灯,她除了枪口冒出的火光什么也看不见,只依稀能借着火光看到晃动的人影。
阵阵枪声?里,有人倒下,有人惨叫,有人在往前冲,黑夜吞噬之下,被枪声?支配的恐惧无限放大。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像死亡的气息。
这种情?况之下,黎艾不想捣乱,可她心里真的很不安,她看不到陈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枪打到,剧烈的心跳声?都快盖过?耳边传来的枪声?。
似是知道她在担心,陈添将一只手轻轻压在了她头上。
被突然触碰,黎艾没有被吓到,一颗心反而忽的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