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鼻子、嘴巴都炸成了一片血雾,一无所有了。
这名恐怖分子的头部仿佛是扭转朝上的水龙头的基座,血从剖面处突然喷泄而出,红红的颜色,眨眼间便糊住了我的视线。
“你个无知小子、臭狗屎、恶棍!”战术小组组长就一把把那个警员推到了刷了白色油漆的墙体上,“你知道我们为此牺牲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那个警员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看起来这种单方面的争吵,还要持续上好一会儿。
这时我的通讯装置有讯息传来。是国防总部的召集命令。
解码后的命令非常简短,最重要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能暴露出身份。
所以我在前往国防总部大厦的途中,一直尽力伪装成一般民众。
因为上级命令不让搭乘出租车,所以乘公共列车抵达西城区后,我改骑自行车来到长安街北侧,与一般职员、参观者一起在指定停车区停好车子。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国防总部大厦,但心情就像是从外星域来到中央星域的乡下人,总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我的学生时期,不管是周三还是周日,只会穿学校的校服。
我认为学校校服是对成人社会恭顺的标识,更容易在做错事的时候获得同情。
工作后我就更是制服等身了,和大人物见面时,可以说要是不穿制服,还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要穿着把身体牢牢固定在套子里的制服,就不用考虑穿着是否跟得上流行。
因为制服就是制服,不会涉及任何个人的价值观问题。
当下的时装要求女性的‘权力’服装里不能表现出男性色彩,而是要表现出女性特色,这一理念在于即便是神经反射最为迟钝的人也能发现男性与女性的区别,表明任何企图掩藏男女有别的情况都是毫无意义。
但我真的是非常讨厌穿裙子,光溜溜的两条腿下面空荡荡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要知道,是否能自由选择服装,向来是我升学择校的第一标准。
幸好治理委员制服本身拥有的仿形能力救了我,所以我外观是和绝大多数平民女性一样的裙装打扮,但其实身上穿的还是制服。
在国防总部大厦上班的职员也都更倾向于这种裙装。
至于说参观者的装扮,则属于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大家都很喜爱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僚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都能互相看到对方的身份,仅从外表判断谁是统治阶层,谁是被统治阶层,真的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我朝着目的地走去,途中和穿着便服、制服的人擦肩而过。
国防部总部大厦不是普通的大,它的占地面积足有安理会大厦的三倍,不过拜自动路所赐,从正门到最远的一角,即使是走路,那种距离也并不是非常让人难以接受。
只不过要到达芙兰卡所说的指定会议室,还必须通过几道安全门。
扫描视网膜,检测眼睛、鼻子、耳朵的形状,接受指纹、声纹、脑纹的认证,还有对植入体型号进行安全匹配,需要完成所有的流程,才能够有惊无险地通过。
到达指定的会议室区域后,便能发现这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在使用当中:
【人类联邦自由化委员会】
【人类联盟安定委员会】
【纳特凡卡道德介入委员会】
【对抗恐怖主义信息统筹会议】
事关已知世界的每一个问题,都在国防部总部大厦的的某一间会议室里被讨论,然后通过决议。
那些会议讨论的内容,在我的眼里,显然算是干涉他国内政,例如让某一国解体或者自由化等等。
但是,在地球这片土地上自始至终就不曾有过外交上的【伦理】,所以大家都很自然地谈论该如何插手他国内政。
在那么多间会议室中,唯有一间还是空着的。
在一个漆黑的房间,有一群男女正在看色情片。
这是我进入会议室后对当前场景的第一印象。
但其实投影显示的只是一个男人的身份资料,上面被打上了死亡的标签。
一群上了年纪的男男女女在我走进来后,便把视线转向了我。在漆黑房间里投影浮现的好几个身影中,有一个是我的上级,也就是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老大——芙兰卡·霍亨施陶芬首席治理委员。
“喔,这是我们这边新到任的首都星科技伦理治理委员。”
芙兰卡一边这么说,一边示意我在空位坐下。
围着桌子坐的男女有些老的感觉能让人闻到尸臭,不管怎么看,我似乎都是这个房间里面最年轻的。
真是何德何能。
一名男子站了起来,开始自我介绍。
他自称是负责情报业务的国防部副部长。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清朝之后,政府编练新军,沿袭下来的习惯通常是把军事工作分为三个系统,即军令、军政和军训。
军令是作战指挥系统,包括作战、情报、机要、通信,后来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把情报单独拎了出来,也就是多了一个军情。
这代表着他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情报部门的头头,也意味着构成人类命运共同体情报网的各个机关,如国家情报局、国土安全局、国家侦察办公室、国家犯罪调查组织的副职管理者,以及隶属于安理会情报活动监督委员会的数名委员,其中还包括自由党和社会党的一些领袖人物都集中在了这里。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这里面没有总参谋部的人。
我想起来小学时曾经问过爸爸,国防部和总参谋部谁管谁,结果他勃然大怒,恶狠狠地盘问我,非要我告诉他是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