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正论到得意忘形时,唐方却噗嗤一笑。
萧秋水脸上一热,期艾着道:“你笑……”
唐方脸色一整,故意不去看他,道:“我又不是笑你。”
萧秋水正要说话,邓玉函、左丘超然等都哈哈大笑起来,萧秋水窘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唐方忍不住笑,替他解围道:“我确是笑你……”又抑住笑,终于还是禁不住,笑容像一朵水仙在清亮的春水中乍放。
萧秋水真要看呆住了,慌忙不敢看,嗫嚅道:“敢情是……敢情是我说错了不成?……”
大家又大笑,唐方笑道:“我是笑你……笑你那谈论起来一副不可一世的……的神情。”
众人又是大笑,包括几位壮丁在内,莫不捧腹。唐方却忽然正色道:“霸气也很好。”说着一笑,温柔无限。
左丘超然圆场道:“好啊,好啊,你们谈剑论道,我呢?对剑术一窍不通,要论剑,我们不如去找劫生,劫生的剑法也好极了。”
邓玉函笑道:“超然老弟,你虽不会使剑,但哪一个碰上你这双手,嘿嘿。”
左丘超然虽不谙剑术,但他却是“擒拿第一手”项释懦以及“鹰爪上”雷锋的首徒,天下大小简繁擒拿手,他无不会用,谁碰到左丘超然那双手,真也如齐天大圣遇上了如来佛,任你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左丘超然笑道:“别多说了,去找劫生吧。”
劫生就是康劫生,康劫生就是康出渔的儿子,而康出渔就是名列武林七大名剑之一的“观日剑客”。
康劫生与萧秋水、邓玉函、左丘超然亦是深交,而今他们如往常般的笑闹交谈,自然也忘不掉把康劫生也来凑一份。
他们现在谈话中又多了一个唐方,但他们却根本没把她当作外人,谈得熟络无限,好像深交已久似的,笑在一起,玩在一起,互相嘲弄在一起。
于是他们边走边谈,走去“观鱼阁”。
唐方问道:“劫生兄也是‘锦江四兄弟’?”
萧秋水即道:“不是,‘四兄弟,是我、左丘、玉函和唐柔。”
唐方诧异道:“阿柔?那你就是老大?”
左氏超然笑道:“是呀,他就是老大,我们都惯叫他做老大的。”
唐方忽然笑凝注着萧秋水,笑得很轻很轻,像燕子碉啾一般,微风细雨斜一般他说:“原来老大就是你。”
邓玉函道:“唐兄弟是否踉你提起过……”一声“唐兄弟”,引起昔日与唐柔相处的情景,心中一悲,竟然接不下去。
唐方婉然道:“阿大是我最要好的最要好的大哥,阿柔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弟弟。他常常跟我提起‘锦江四兄弟’,他说是‘老四’,其他几个,最是了不起的人物……尤其是‘老大’……但他从来没有说谁是‘者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所以我从不知道……原来就是你们!”
左丘超然笑道:“怎么,好似我们不像一般的?”
邓玉函好奇道:“唐柔怎么在你面前说起我们?”
唐方甜甜地笑道:“你们谁是‘老三’?谁是‘老二’。”
左丘超然道:“我是‘老二’,他是‘老三’。”
唐方笑道:“阿柔说老三剑法很利,能一剑刺过‘穿山甲’毛修人的‘掌心雷’他的剑法也很妙,有一次拼狠了命,一招环剑,角度出奇,但刺人不着,又狠到了家,收势不住,竟反刺着了自己的……臀部……”唐方毕竟是女儿家,本来是一剑刺着的是“屁股”她顺理成章地改成了“臀部”。
左丘超然听得捧腹大笑,笑到气喘不已,邓玉函却是悻然,嘿嘿声道:“唐柔……唐柔这小子!”
萧秋水忍笑道:“老二呢?唐柔怎么说左丘?”
唐方莞尔道:“老二么,他说老二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但‘四兄弟’的行动,一定参与,一定支持,有次他与三位老拳师拆招,一双手竟擒拿住三双手,确是吓人,只惜……只惜……”
左丘超然听得十分神气,忍不住探头问道:“只惜什么?”
唐方抿嘴笑道:“只惜就爱放……那次老二对到一位‘五湖拿四海’的‘九指擒龙’江易海,久持不下,擒拿对拆,老二猛放一个……才把那江老爷子给臭跑了。”
这下到邓玉函抢天呼地地大笑了起来,左丘超然哽在那边,脸红得似关公一般,喃喃道:“唐柔……唐柔怎么连这……也说出来!”
邓玉函笑够了之后,好奇地问道:“老大怎么啦?唐柔有没有说?”
左丘超然也巴不得找个下台阶,探问道:“唐柔怎么说老大,啊?”
唐方向萧秋水瞟了一眼,道:“他呀……”
萧秋水见前面二人都落得没好下场,慌忙摇手道:“喔,不不不,不必说了,我不想知道……”
邓玉函忙怪叫道:“嗨嗨嗨,你不知道,我们可要听的……”
左丘超然居然用手拜了拜,道:“唐姑娘,拜托拜托,快说快说!”
唐方轻轻笑道:“他说……”一双妙目向萧秋水转了一转,萧秋水只觉无地自容,心里早把唐柔骂了几十遍了,左丘超然又怪叫道:“说呀!说呀!”邓玉函一掌打下去道:“别吵!别吵!”
唐方盈盈一笑道:“他说呀——老大不是人!”
萧秋水窘得不知如何是好,邓玉函“哈”地一声笑出来,左丘超然向萧秋水挤了挤眼睛。
唐方停了停,继续道:“阿柔说,他生平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大哥,一个是老大。他说大哥年正三十,但领袖群伦,敦厚持重。他的老大却只二十,却敢捻朱大天王的虎髯,为了一头小狗被虐待,不惜与‘狮公虎婆’大打出手。为了凭吊屈夫子,不借远渡秭归,读了李白、杜甫的诗,不借远赴济南,登太白楼,上慈恩塔,眺终南山,如痴如狂……阿柔说,老大虽然狂放,但不夫为当世人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