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揉了揉眉骨,启动引擎,问:“地址。”
赵旎歌报了赵家的地址后,就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陆宴岭的车上也没个音乐什么的,车窗也全部关着。
她一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只剩下引擎和轮胎碾过路面的白噪音。
赵旎歌本来刚才一阵欠嗝胃里就不太舒服,这阵在车上匀速平稳行驶,车里又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她歪着头,裹着披肩,没过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
陆宴岭开着车。
见她好一会儿都没出声了,转头看她一眼。
从他视角看过去,女人窝在椅座里,巴掌大的小脸半掩在车灯下,卷翘睫毛投出一片阴影,头发有点乱了,几缕发丝散在耳边,纤薄的肩膀即使裹在披肩下,仍然透着股脆弱的倔强。
他无声收回目光,将车上的空调调高了点。
车缓缓停在赵家小区洋楼大门前。
赵旎歌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她迷迷糊糊中还保持着某种信念,那种让她昏昏欲睡的平稳感和白噪音消失了,自己就醒了过来。
她低咛一声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犯懒的茫然。
当她转过头,看见坐在旁边的男人,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么能睡着了呢!
她还有重任在身呢。
“陆宴岭。”她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干嘛。”他转过头来。
车内的车厢灯不知何时被他关了,没什么光线,只有车外的路灯照进来一点光源。
他的一双黑眸,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光线中,透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和蛊惑意味。
赵旎歌想到那天陶荣去聚会回来,说他妈陆夫人又给他安排了相亲,和一个什么柳小姐。
“你明天有空吗?”她问。
陆宴岭把头又转了过去,撑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叩了叩:“干什么。”
问‘干什么’,而不是直接说‘没空’,那就是有空了。
赵旎歌歪着头,眨了下眼:“你们部队是不是放假了?放几天啊?”
陆宴岭叩在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瞥她一眼,说:“没事的话就下车吧,到了。”
“哎哎,我有事!”赵旎歌急忙抓住他的手。
陆宴岭低头,看了眼她抓住他手腕的手,抬头盯着她,却不说话。
质问的意味很明显。
“呃……那个……”
赵旎歌还真没想好她有什么事。
她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在脑袋里飞速地思考着。
陆宴岭就这么看着她。
她并不知道,她的脸刚好在车外一盏路灯的照映范围里,在黑夜幕布下,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和情绪都清清楚楚展现在他眼底。
“那什么……”赵旎歌突然福至心灵,还真想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
她看他一眼,难过地低下头,说:“明天是我养母的百天祭日,我想去灵光寺给她烧炷香。”
陆宴岭没说话。
赵旎歌酝酿着情绪,又继续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之前我父母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悄悄去医院做亲子鉴定。那是因为,其实我一出生就和另一个女孩抱错了,我是跟着我养父母在乡下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