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了孩子,她的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她不知道。
但只要闻祁在身边,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让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两人温存了一会,周漪月问他:“驸马今日去做什么了?怎么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整日早出晚归,每次都三更天了人才回来。”
“明日宫宴,出席的人很多,陛下的意思是办得隆重一些,将晋国使臣都邀请入宫,加上朝中重臣,自然事情多一些。”
周漪月点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一大早父皇就吩咐宫里人来了,我正想跟你商议此事。”
闻祁以为她想说自己不去,便道:“公主若不想去我一人去即可,陛下的本意是借此机会拉拢晋国人,左右都是聊些国事,没什么好玩的。”
周漪月摇摇头:“不,我已经让他们给父皇回话了,这次的宫宴我会出席。”
闻祁面露意外,周漪月解释:“总在府里闷着也是无趣,若我这次再推,只怕父皇要恼我了。”
“好,那我吩咐下人给公主准备行装。”
他仔细打量周漪月的穿着:“公主正是琼姿花貌的年纪,哪能成天素雅着,我前几日送给公主的几匹琉云锦怎么没见公主穿过?”
“已经交给齐嬷嬷去定衣裳了。”周漪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叹了口气,“到底身子不爽,连打扮都没心情了。”
“不过你放心,明日的宫宴是大事,我定会好好打起精神。”
最后一句话,周漪月咬得很重。
争妍
连日的大雪没有阻挡金楼玉阙内的喧闹,宫宴当日金鼓齐鸣,礼乐声响彻皇宫内外。
皇宫内,宫人们将积雪扫清,锦帷马车一辆辆驶入宫门,辚辚从宫道上驶过。
女眷都要先去皇后的坤宁宫,周漪月和闻祁到朱雀门便下了车分开行走,各自由宫人引路。
还未至宫门便听到殿内的嘈杂声,掌事宫人桂兰姑姑带着几个宫女候在宫门前,见周漪月到了,忙将她请了进去。
“公主殿下可来了,皇后娘娘都等了多时了。娘娘吩咐过,若是殿下来了,先教奴婢请去内殿,一会再一同见各位夫人小姐。”
“有劳嬷嬷。”
周漪月迈进内殿时,皇后正端坐在菱花镜前,发鬓还未梳好,一袭暗金凤纹路衣裙向后铺展,青白色织金斗篷,雍容端庄。
窦皇后的五官不甚出众,即便是华服加身珠翠盈头,身上也总带着淡雅如菊的气质,就像她这个人一般——不争不抢,远离纷扰。
无论是家宅内院还是深宫,都容不下这样的性格,这是周漪月一直以来的结论。
“月儿。”窦皇后唤了一声,将她拉到身边,“母后还怕你今日不来,身子骨可好些了?”
“母后放心,驸马一向很照顾儿臣,倒是母后,怎么瞧着脸色不好的样子?”
她问桂兰姑姑:“母后昨晚没睡好吗?”
桂兰姑姑回话:“公主不知,杜美人最近龙胎不稳,娘娘为了照顾龙胎这段时间几乎没睡过好觉。昨日又动了胎气,皇后娘娘连夜召太医会诊,今早才消停。”
周漪月道:“此前便听说父皇新纳了一位美人,是个脾气泼辣的,难伺候的很,太后非常不喜欢她。左右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母后也不必如此上心。”
窦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我身为六宫之主,照顾龙胎是我的责任,再说了,杜美人是头胎,自然凡事都要当心一些。”
桂兰姑姑替皇后打抱不平:“梁贵妃就算了,她杜氏算什么东西,不过内务府出身的奴才,仗着怀了龙胎几次三番给娘娘脸色看,娘娘好脾气,奴婢可看不下去!再这样下去,这后宫都要成为她的天下了!”
周漪月并未附和,不动声色来了句:“爬不爬得上去,是要看她的本事的。”
周遭无人,她同窦皇后道:“母后,我已经安排了所有的御医,无论谁给杜美人诊脉都要私下跟她透露,她怀的是皇子。”
此话一出,桂兰姑姑面露不解:“公主此举何意,奴婢怎么听不懂啊?叶氏本就嚣张跋扈,若让她知道自己怀的是皇子,还不更涨她的气焰?”
周漪月垂下眼帘,拿过侍女手上的凤钗,插于窦皇后云鬓之间:“母后放心,我自有安排。”
窦皇后看着妆镜中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欣慰一笑:“吾儿孝心,母后此心甚慰。月儿,这皇宫中只有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若没有你,母后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母女俩又聊了些体己话,刚才的话题变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随我一同去正殿吧。”
两人迈进殿时,殿内已经几乎坐满,大多是后宫嫔妃,诰命夫人还有公主郡主们,放眼望去,皆是姿容艳丽,穿戴华贵,繁复的礼裙层层铺展在白玉地板上。
众人齐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上主座,“陛下正与诸位大臣和使节在太和殿议事,先请各位在这里歇息片刻,本宫在寒香园内为各位准备了梅花宴,请各位随本宫一同前往寒香园。”
有人立马顺着窦皇后的话往下说:“一边赏雪一边品茗,皇后娘娘安排的宴会果然有趣。”
梁贵妃今日打扮得也异常隆重,妃色缕金穿花云缎裙,眉眼细长,头上朝阳五凤挂珠钗如点睛之笔,将五官衬得愈发柔美,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是年近四十的人。
两儿一女傍身,加上太子生母的身份,梁贵妃在后宫中的风头几乎完全盖过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