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允看见屋内兰医生给他的花,已经彻底蔫了。花尚有花期,更何况被折剪的花束。
兰医生放下了安斐,走向属于自己的结局,在花束凋零之后。
安允一个人呆在房间。许伊言被安允赶去公司了,醒来之后就见许伊言一直在用手机和秘书交流,甚至要借用安允的电脑开视频会议,安允觉得自己在许伊言公司那儿快要成为祸国妖妃了。
他下逐客令,让许伊言去公司,许伊言不放心,不同意。安允就不借电脑给许伊言,和许伊言对峙好一会儿,许伊言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儿。
安允无聊地看了一会儿手机,发现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和长篇大论的新闻,失去探索兴趣,关上了手机。
安允决定再睡一会,有人敲门。
安允开门,看见来者是张淳昕。
安允的手放在门把手,见到意外来客,说:“许姨?”
张淳昕一头及腰大波浪,一手拿着墨镜,一只手挂着包包,穿着墨绿色长裙,如同模特走秀般立在安允门前。
张淳昕保养的很好,和安允记忆中的样貌相比,几乎看不出差别。她的外貌具有攻击力,静静注视人时,会让人感到心虚,但性格却很开朗近人,甚至可以说接地气。
张淳昕听见安允认出她,高兴地笑了笑,豪气地拍拍安允的肩膀,说:“小安允长大了啊,许姨都快认不出你了。”
安允还穿着睡衣,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问:“许姨怎么来了?”
张淳昕将墨镜放到包里,走进房间内,随手把包丢在凳子上,说:“许小少那小子说你一个人在s市,担心你无聊,让我来陪你。”
“啊?”安允发出疑惑。
这不像是许伊言会说的话。
张淳昕露出狡黠的笑容:“好吧,其实是我想来的,许小少把你捂得很紧,我又不是不认识你,不知道他在防什么。”
都不用安允问,张淳昕就把一切都招了。
许小少是张淳昕对许伊言的专属称呼。小时候的许伊言沉默寡言,冷漠疏离,连张淳昕这个当亲妈的都看不下去,吐槽许伊言什么大少爷脾气。所以张淳昕唱反调,就小少爷小少爷的喊许伊言,后来加上了姓氏,顺口叫久了就把爷给省去了。
直到现在,张淳昕还很喜欢这个称呼。
安允心虚不敢去看张淳昕,是他对许伊言说太快了,希望慢一点不要见父母,许伊言听进去了才会这么做。
张淳昕来了兴致,拉着安允聊天:“你这次是怎么和许伊言重逢的?刺激吗?他有没有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真的是亲妈吗?
安允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还好,他还算正常吧。”
张淳昕猜到了许伊言的反应,胸有成竹地说:“他肯定表面装的不在意,冷酷的要死,还要说几句话来刺激你,然后又厚着脸皮找你,对不对?”
安允被张淳昕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点了点头。张淳昕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还不清楚这小子吗,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淳昕数落完许伊言,心里松快了很多。她与安允许久不见,发觉安允的变化大了很多。他比以前胖了点,头发长了些,眼睛更亮了点,没有以前那么内敛的感觉。
张淳昕感叹:“这些年过得还好吧,当年的确是许家对不起你,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便插|手,许伊言没长嘴巴,让你受委屈了。”
安允受宠若惊,连忙挥手:“没有没有,安家也有……”
张淳昕接过话:“这没啥好客气的,算了,这事就别提了1咱们向前看,对吧。”
张淳昕豁达的态度感染了安允,安允也郑重点头:“好,不提了。”
“对了,许伊言给我讲了点安家的事,你后来把腺体移除后,身体有什么后遗症吗?”张淳昕突然问道。
这个安允一直闭口不谈的问题,就这么被张淳昕提起。
张淳昕见安允面色一怔,就知道一定有,而许伊言又没说起过,于是问:“许伊言没问过这个问题?”
安允逃不过了,张淳昕终究是比安允多活十几年,洞察力强,经验深厚,安允再怎么遮掩也藏不住这件事了。
安允点头。
张淳昕默了默,抓住安允的手腕,长叹口气:“那些年辛苦你了。”
chapter30
被张淳昕知道的后果就是,安允被拉去了医院来了一个全面大检查。
尽管安允在路上保证自己的身体绝无大碍,非常健康,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去医院做检查浪费时间,但张淳昕坚持己见,甚至忧心忡忡地告诉安允身体的健康是大事,不可马虎。
看着张淳昕担忧的面孔,安允说不出话来,最后乖巧地按照张淳昕的要求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
检查结束后,外面的天已黑,医院内明亮的灯光反射在玻璃窗上,安允看着自己的身影发呆。
“明天可以拿到结果。”张淳昕坐到安允身边。
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安允有些疲惫,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说:“好的,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张淳昕张口就来。
话出口了几秒,张淳昕才缓慢意识到说的话的不适宜,她尴尬地笑了笑,问:“你说你的后遗症是什么?嗅觉?”
安允还没来得及和张淳昕细讲自己后遗症的事,只在来前提了几嘴。
“闻不见花香。”安允如实道。
“花香?”张淳昕沉思片刻,忽然抬头,眼神里有疑惑,有愧疚,有怜悯,万般感觉交集:“许伊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