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察觉他的古怪,只是一直抽不出心神,这会儿正验证排除一个算法,无意扫了这副死德行的齐王一眼,复又斜眼定睛确认他是否真的有病,不禁蹙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嫌弃,只是还没最终算完,暂且忍着。
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咬牙道:“你弄那副死相作甚,恶心谁呢?跟谁学的,你的那个死贱妾吗?”
齐王立时脸红脖子粗,尴尬不已,被我骂的无地自容,收回心神,连连否认,正襟危坐,恢复翩翩君子的样子。
我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继续盘算。
须臾齐王又开始作妖,他回头给旦公公低语几句,旦公公领命下去,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回来,齐王打开盒子,取出两个短簪,簪子顶端镶着自带荧光的珠子。
我自顾自忙碌,齐王拿着簪子左右端详,在我的总角上左插右插,终于找好了位置插好,然后和旦公公一起欣赏,旦公公似乎还给齐王竖了大拇指,频频点头称赞齐王好眼光。
我又排除了一答案,心中恼火,不自觉的摸了摸总角,将东西摘下来,蹙着眉头,厌恶地问:“这什么破玩意儿,亮了吧唧的插‘我总角上,跟顶俩油灯一样?”
“这是夜明珠,说是南海鲛人眼泪化成的。”齐王一副这是好东西,你别不识货的样子。
“哪来的?”我看了看,一脸轻蔑。夜明珠,鲛人泪,那是我小时候玩腻了的东西好吗?
“进贡的。”
我把两个内行人一看就很假很假的“夜明珠”短簪,递给旦公公,看着齐王,然后愁闷地抹了把脸,长长输了口气,浑身充满被齐王搞得有些欲哭无泪的无力感,“你是不是傻?封国进贡,向来都是本国产物,你,代国的国界都到海南了?你是不是彪,你代国连个大点的水泡子都没有,哪个大傻子给你这个大傻子进贡南海的夜明珠,脑子呢,我看你还有脑子吧!我看我看看……”说着我就起身扒拉他脑袋,他也不反抗,被我揪着头发,有些疼,脸皱成一团,却只敢张着嘴巴哈气啊呜,不敢叫出声来,更不敢喊疼,“咱们小时候看书,说有一种美人蛇专门吃人脑子,你是脑子给吃了吧?”说着我拽着齐王的耳朵,拧他,“还什么鲛人眼泪,一眼假的东西,就会发点亮光,你就当个宝贝,你是不是还给那进贡的人升官加爵了?是不是?”齐王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沉默不语,一看就是被我说着了,旦公公退得老远。
我瞪了一眼齐王,又在他胳膊上打了几下,刚要坐回去继续盘算,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又气得不行,便又揪着他耳朵道:“你是不是之前送给你那个什么懒美人没送出去,这才又转头要送给我的吧?你……你真是……你别是书真读狗肚子里,让我给吃了吧,你不也吃了吗,怎么长大了……单纯成这样?你不是单纯,你单单就是蠢。”我嫌弃极了,咬着牙,使劲儿掐他胳膊。
“可能我家王爷吃的少,且那部分狗肉是书皮,涵盖的学问不是很多,您吃得多,都是书瓤。”旦公公在柱子后面,小声道,极力护着齐王。
我一副吃屎的样子,看旦公公又将假珠子小心翼翼放进盒子收好,气道:“这跨不过去的坎,就拆了,握不住的沙子,就扬了,看走眼的东西赶紧扔了,留着没用,看着添堵,窝囊死了,跟自己多大仇,这么难为自己,非要和自己这么过不去,这么膈应自己?!还愣着干啥?扔了扔了赶紧扔了!”说完转身继续在几案比划盘算,不再理会那对单蠢到让人心生可怜的主仆。
“你在笔算什么?”齐王一边揉着被我打过掐过拧过的地方,一边老实巴交地凑过来问。
“滚。”我越算越不开心,正发烦。
“哦。”齐王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
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塌陷肩膀,好一顿失落,看着几案上渐渐干了的水渍,道:“樟樟,我对你可实在是太好了,一下子就给你七成功力,我接下来可能要办一件大事,我这算了半天,最佳也是只能再恢复五成,无论如何我都赶不及在那之前修炼出足够的内力了,唉,差两成功力呢!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是成了,说不定我要名垂青史,彪炳春秋了,说不定还真能弄个王公侯爷当当,唉,可惜啊可惜,这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呢,得把功劳分出去了,功劳一分,还有什么意思啊,哎,有些东西看来还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就像你这个大傻子,偏偏生来就是皇子,头脑再不济也能做个昏庸的王爷。”
“很要紧的事儿吗?那,那你可以再拿回去一些内力,我好像也用不了那么多。”齐王很认真的道,说着还向我挺了挺胸口,靠了靠。
“内力在你身体里转了一圈,就和我之前的不一样了,沾了你的浑浊之气,我才不要。”我没好气地伸手把他推回去,“吃进去的饭可以吐出来,拉出去的屎,你见过有塞回去的啊?”说完我不理他,径直走到上位的刘景身边,趴在他耳边低语。他听完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一众儿子,难掩担忧,我怕他露馅,就赶紧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刘景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我道:“那事成之后,陛下赏赐我啥?”
“你,想要啥?”刘景宠溺地看着我问。
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要了,但是想起当初鱼精身上的鳞片,心中的懊悔又涌上心头,便鼓起勇气,道:“封王,公,侯……”见刘景神色不自然,便赶紧改口:“也不大现实,嗯,我也不贪心,就官大一点,让韩燕熙忌惮我,不敢招惹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