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可能也不太够,最好102,再考个研,考个博,出个国。”
“我还听说那些什么博士,光高校研究所给的什么安家费就有大几十万,爽死了。”
何景新又想起了十一那个沙龙晚宴。
他这时候才开始想:那是做什么的?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尤辉宇重新闭上眼睛,嘀咕:“不过现在大学生也不好找工作。”
“难啊,都难。”
“活着就难。”
何景新想到严律,想到严律富有而体面,活得就不难。
而跟着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又是昨晚尤辉宇捧手去接的画面。
那一幕真是印象太过深刻。
深刻到回去后,何景新还一直记着,还总是在脑海里频频闪现。
他甚至随之有种预感:就算他不会伸手去接呕吐物,可他的未来能强过尤总吗?
做着现在的工作,积累经验,跳槽涨薪,继续上班,继续积累经验,再跳槽再涨薪,他的未来真的会如他之前所期待的那样越来越好吗?
何景新以前是没有怀疑过的。
他在咖啡店端盘子的时候觉得努力自学软件,就算没有文凭,未来一定能去坐办公室。
他在犇宇上班的时候,也觉得努力上班,好好积累工作经验,未来一定能跳槽涨薪。
他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可当伸手去接那一幕一直萦绕在脑海的时候,何景新的想法和思考的角度完全变了。
他想他的太低、能力太有限了,他所期待的“好”,他能够到的“好”,或许根本不会真的有多好。
会不会未来有一天,为了生活和工作,他也不得不伸出手,强忍着恶心,接住某些“污秽”?
他能像尤总那样想也不想就把掌心捧过去吗?
他能像尤总那样事后忆起那些,也能宽慰自己、想得开吗?
他能比尤总做得更好吗?
何景新进而想到:所以他想要的“好”与生活工作,到底是怎样的?
是在这个城市立足,有份自己满意的工作,未来攒点钱,买个小公寓?
不,不是的。
何景新再次想到了十一时候去过的沙龙晚宴。
想到严律,想到现在住的公寓,想到那间双卧室的酒店套房。
想到他近距离接触过的那些“高级”与“体面”。
他一下明白了。
他想要的,其实是那些。
是他贪心吗?
是,也不算。
谁不想要更好的?
谁不想体体面面地生活工作?
谁不想伸出手的时候,接住的是“体面”,而不是“污秽”?
何景新一下醒悟了:只是眼下这样,只是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和期待一步步往下走,他是不可能过不上那些“高级”“体面”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