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家,大队长钱进已经到了。
上次去安楚家里做见证人,写脱离关系文书,他还愿意劝上那么一句半句。
这回,他什么话也没有,拿出纸笔就开始写。
主要安家除了李香桂外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管怎么样,这脱离关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大队里议论纷纷了,就是他去公社开会,有那缺德的还会拿这个事情打趣他不称职呢。
可去他的不称职吧!
他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一个个的几乎都是大队里的大姓出身,天然就有拥趸,不行还有一群老的给他们撑着腰,在大队里干什么不是顺顺当当的。
那跟丰收大队这种混姓的能一样吗?
“大队长,这可不是我们要把玉芬赶出去。”贾二翠扭着腰,捂着嘴,做出被伤害了感情的模样,“她爸是气话……”
“那这文书还写不写?”钱进面无表情问道。
“……写!”贾二翠生怕自己假客气一下,钱进当了真,直接走人了,那她不白费功夫了么。
张玉芬恨恨看了贾二翠一眼,又看了眼板着脸,一脸不快的张成富,眼泪毫无征兆就下来了。
“安楚?你来干什么?”李香桂一看到安楚就想到昨天没有吃到的大油煎鸡蛋,语气就很冲。
安楚看了眼李香桂,十分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这是昨晚她水泼得少了?
看来,以后得再接再厉。
安楚其实不怎么喜欢打嘴仗,也不怎么喜欢玩心眼,武将嘛,干就完了。
当然了,不喜欢,不代表不会。
安楚看了眼李香桂眼底的挑衅,淡漠地笑了笑:“我想看看,狠心肠的人长什么样。”
这话,安楚是看着李香桂说的。
所以,话一落,附近有些人的眼光就移到了李香桂的脸上。
苗红菊更直接:“安楚,你面前不就是个狠心肠的吗?”
村民一看有两头热闹,嘈杂的讨论声就小了下来,刚好,苗红菊的这句“狠心肠”就落入了正有些尴尬的贾二翠的耳中。
“谁说我狠心肠了?”贾二翠立刻就炸了,“明明是玉芬不想好好过日子,非要离婚!”
“我们做长辈的,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她都不听,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把人逼回去,我怎么狠心肠了?”
贾二翠抹了把眼泪:“你们家里有这么个操心的闺女,你们不闹心啊?”
“她弟弟还要说媳妇呢,家里有个离婚的大姑子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进来?”
她这么一说,有几个婶子大娘还真有些共情。
于是,原本一边倒指责贾二翠这个后妈狠心,张成富这个亲爹拎不清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没办法,现在的世情就是这样,都嫌离婚丢人。
贾二翠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得意,越发想发作那个说她“狠心肠”的人。
这样既能挽回自己的名声,也能进一步作践张玉芬。
“是我说的。”安楚应声。
这事是李香桂挑的头,她呛的声,苗红菊只是个局外人,而且看立场是和李香桂不对付的,安楚自然不会把人牵扯进来。
“安楚!”贾二翠冷笑,没想到,这个包子也敢来看自己的笑话!
贾二翠最近的精力都放在了家里,一天到晚的琢磨着把张成富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把张玉芬赶去伍家,根本不知道安家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她就以为安楚还是从前那个路过的狗都能吠一嗓子的存在,见是安楚出头,立刻就气势汹汹地从院子里出来要教训安楚。
“好你个安楚,长辈的事情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看我不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安楚在刚醒来各种虚弱的时候都能不怎么费力的把安雄那样的壮汉制服,贾二翠这样的,安楚让她一个手,就能轻松摆平。
贾二翠原本是想通过刚刚的话洗白,再用安楚立威,这样,以后大队里也不会有人议论她送继女去死的事情了。
没想到,刚刚说的话是起了效果了,但安楚这里,她踢到了铁板。
安楚抓住贾二翠想要扇她的手,有些无语,这里的人打人怎么都是冲着脸的?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哎呦!”
“快放手,我的手要断了!”贾二翠痛叫着挣扎。
安楚冷冷开口:“我说你是狠心肠的,说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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