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戳进丸子里,头也不抬:“你在说什么废话,不然他怎么知道的?掐指算命吗?”
“我发现你最近说话有点冲啊。”谢殊均面带微笑,停箸看着她,“你不是自诩软妹吗?没有哪个小甜甜张嘴就怼人的。”
沈菁缓缓抬头:“有吗?没有吧。”
心里在吶喊:“朝阳,你害我不浅!”
“关我什么事?”朝阳拒不承认。
你自己说话是个什么路数,你不知道吗?还关你什么事?就关你的事。心里活动再多,她对着谢殊均也只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捏着嗓子:“殊均,我们吃饭吧,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谢殊均挑了一筷子豆芽:“说你自毁形象。”
沈菁刚刚咽下去一口丸子,却觉得喉咙噎得很:“……哦,我是在校门口碰到他的,他和新校长还有其他人。”说着想起什么,接了句:“你都不知道,我原本都进不去的,幸好碰见游礼,校长给了他个面子才叫保安大叔放我进去的。”
把小蓝朝她推了推:“这样的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菁菁,真是太过分了,下次我带你去啊。”
他做作的义愤填膺像极了哄孩子,沈菁喝了口水:“你就这么肯定你能进去吗?”
谢殊均稍作思忖:“刷咱爸的脸?不行就刷咱爸的卡?”
朝阳:“不肖子孙。”
沈菁颇为认同:“你说得对。”不知不觉说出了口,看着他一脸坦然,再次重重点头,不知道是在回答谁:“说得非常对!”
她的食量不大,但总是慢悠悠的,因此常常是吃到饭局最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谢殊均已经习惯了这样舒缓的节奏,也习惯了在吃饭时管管她给她夹夹菜。
“游礼说找个时间一起坐坐,就当告别单身了。”意外发现块油条,已经连煮带泡的很软了,吸满了汤汁,他挑到沈菁碗里,“我答应了。”
“菁菁,我跟雪松换了个班,我上他那个夜班,就是周一晚上,然后跟程贤游礼他们约了周二晚上聚一聚。”
沈菁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单身之夜嘛。
看着她咬一口油条,两腮鼓起来一动一动,小脸的轮廓圆润了几分,配上她的小表情,可爱又灵动。
“菁菁,周三是个好日子,适合拍照适合领证。”
沈菁咽下嘴里的食物,手上的筷子都没放下,朝他比了个心:“好啊,乐意之至。”
谢殊均可以说是生来便站在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终点,他天生拥有结结实实的财富、资源,而这些在优秀的教育下,他的品行端正作风优良。
哪怕赵雪松提出替他上一天,他也直接拒绝了。
“我懂,你从来不爱占人便宜嘛。”沈菁了然。
君子之风的谢殊均深感过誉,也觉得她说的过于绝对:“不敢当不敢当,你的便宜我还是要占的。”
婚姻大事提上日程,眼看着时间将至,沈菁也暂且放下心了,生怕结不了婚成了一个诅咒。
朝阳听到她松口气,嘲讽道:“整天围着恋爱转,没走剧情也没改变剧情,它知道你姓甚名谁呢?我还以为你大脑退化只记得谈情说爱了。”
对于它的批判,沈菁很不服气:“爱情让我去去晦气,转一转怎么了?而且朝阳,叫你来的是爱,你应该感到高兴。”
的确,朝阳默认。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她搭着鼠标指尖滑动,望着屏幕心不在焉:“等着结婚,然后还没想好。”随便点了一个进去,松开鼠标,将绘画板挪到面前。
朝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下笔:“你发呆的话可以不费这个力气拿着笔的。”
被它的话惊扰回神,抬头瞥了眼,瞅瞅电脑上的需求一二三,她开始落笔构图:“这不叫发呆,我这是认真的思考人生。”
可不是吗,真正地思考人和生。
这是她前天接的新活儿,没有以前的记忆打底了,她按照之前列出来的想法一点点落笔到图上,一边画一边扩充完善。
沉默黑屋百年,她丰富了的还有想象,在看不见光明和尽头的黑暗中努力地想象勾勒着曾经存在或并不存在的东西。当然,还有那些文字以及陌生的字画拔高了她的欣赏。
“即使有了点儿思绪,也很难去实践,一旦惊动,先不说死亡和时间,关键是还不一定能找到人,发现线索。”
“朝阳,我的心愿明明很简单,如此理所当然,怎么这么难以实现啊。”
发现命运摆布却极难挣脱这道枷锁,他们是命运手中提线木偶。
可是他们不是真正的木偶,他们能动能思考,会对未来充满期望,有这样饱满的思想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按照设置好的剧情走?还是烂透了的剧情。
朝阳有那么丢丢能明白他们苦苦挣扎的理由了,但是它无能为力:“所以你要加油。”
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实现,你要让我看到爱的力量有多强大。
她低头画着稿子,一心二用:“当然,朝阳,我不会认输的,只是迷茫一下下,最多再念叨念叨如果殊均能记得会多好,他应该会比我更快发现蛛丝马迹。”
每次死亡的疼和醒来的痛苦翻腾上来,她手中的笔一顿,在屏幕上落在一个墨点。
沈菁不自觉地轻轻摇头,喃喃自语:“算了,太疼了。”
朝阳极少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
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怎么试探呢?
她现在知道跟明生艾有关,但问题是现在、甚至到她死那天的明生艾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她会跟谁成就亲密关系,她又怎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