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易拉罐的碎片边缘对准了手腕。
没什么犹豫的,我一划而过。
我是个怕疼的人,生病时去医院里扎针都要恳求着护士轻一些,但易拉罐碎片划过去时却没什么感觉。
薄薄的皮肤血管被分出一道尖锐痕迹,温热的血珠子滚落出来,逐渐汇聚成线,沿着手臂和冷水水痕蜿蜒而下,最终没入浴缸中。
这次的红色果然消失得更慢,过了很久都还在往外冒出。
但是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冷了,冷得我都有点受不了。
眼前最开始只出现一些黑点,如今一片片地发黑,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上来,伴随着睡意一起。
不确定是幻觉还是什么,门外出现了敲门声。
我不予理会,疲倦地撑在浴缸边上,继续观察我的杰作。
浴缸里的水都成了淡淡的红色。
敲门声好想变得愈发急促了。
昏沉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室内无人,运作的排气扇旁站了个黑色的东西。只凭那双让人萌生恐惧的眼我就知道,是我的鹰隼老朋友来了。
鹰隼也有了进步,进化出了语言功能,只有我是一成不变的。
它在同我说:你想要自由吗?
我想。很想很想。
我曾经很想同秦照庭计较,也执念于理想中的自己,但如果得不到的话,就不再想了。
我只想获得心灵上的自由。
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我缓缓闭起了眼。
很想永远这样没有烦恼地睡下去,不要再让我睁眼就看见天光大作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混沌中有所感知自己在某张床上。
迷茫地张开眼,四周都很暗。
特殊的檀木香让我分辨出这是上岛前安夏为我安排的房间。
我起身拉开遮光帘,窗台上的鸟雀被我惊走,楼下的佣人在精心照料花圃。
是很平常的一个早晨。
可我分明记得我已经在浴缸里……怎么还躺在床上呢?
手臂上一片平整,腕上也是空空如也,一点看不出狰狞疤痕。
我应该是已经去往极乐世界才对。难道那关于死亡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那秦照庭和安夏的拥抱,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我想仔细回想一些细节的部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房外有人在敲门,我瞬间警惕起来。
“是谁?”
“是我!”安夏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我尽力忽略昨晚的梦,沉了口气把门打开。
“有什么事吗?”
安夏笑脸盈盈:“昨天第一天上岛,睡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