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此言差矣。”鹿鸣有李世民,就有了十二分的底气,甩出云消雾散和经邦纬国技能卡,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不能打?难不成你打过?纸上谈兵可不算数。”
这人一时语塞,讪讪地摇头。鹿家都是文人,最知兵的那个躺棺材里了,要是让这些小年轻写文章,那是文不加点,一蹴而就。说起打仗就不行了,没经验。——有一个算一个,在座的以后都是她手下的社畜,提前预定了。
“叔公若是信我,便将鹿家与九江城都交于我手上,我必然击退敌军,并且不伤城池分毫。”鹿鸣笃定道。
“这……”叔公犹疑不决,“你毕竟是女儿家,也未经战阵,不知凶险……”
鹿鸣平静道:“叔公谬矣。我既不是女儿家,也久经沙场。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一一验明。今日之内,任何证明的办法,我都可以接受。——谁先来?”
你懂不懂什么叫挂b?
鹿鸣立刻甩出了瞒天过海技能卡。
周围响起了此起披伏的语气词和各种各样的异常动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一时失语。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们家有一只柔弱可爱的小猫咪,养了十年了,去亲戚家住两年,一回来,变成了一条狗!你能接受吗?
不能吧?他们也不能。就算技能卡叠加得再多,那人也有脑子啊,男就是男,女就是女,鹿家人还是很难接受他们记忆里娇花照水的小娘子,忽然就变成男的了。
“你……你是男儿身?”叔公怀疑人生中。
“如假包换。”鹿鸣确定道,“我们移步说话,我可以脱衣验证。”
“你……你父亲从来不曾说起过……他何必瞒我们呢?”叔公百思不得其解。
鹿鸣就把“先天不足道人谶语”的玄学借口抛出来,圆了这个漏洞。在任何时代,玄学总是很唬人的。鹿鸣那个时代,她出去旅游的时候,还要进财神庙虔诚地拜一拜呢。
“道长说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招致灾祸,是以父亲不得已而为之。”鹿鸣一本正经。
叔公捋了捋洁白的胡子,努力接受这个震碎他三观的事实。“那、那你……你跟你三婶婶去内间,她早年是医女,略通岐黄,她若说是,那便是了,其他人不得再有疑问。都听清楚了吗?”
“孩儿谨遵教诲。”xn
家风是真的不错,鹿鸣挺满意。她跟着医女三婶婶走进了无人的内间,绕到屏风后边。
三婶先仔细看了看鹿鸣的脸、身材和骨架,又把了把脉,从左手把到右手,又从右手把到左手,匪夷所思:“你从前一年总得病几次,吹个风都得染风寒,我给你看过多回,明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家。怎么,现在却不一样了呢?”
“呃……”医生不太好糊弄啊,鹿鸣胡扯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吧?总有很多人和医书上写的不一样,对吧?兴许我就是很特别?”
三婶婶犹豫道:“你还是得褪去衣物,我才能确定此事。兹事体大,我不能轻率下决定。”
“我明白。”鹿鸣宽衣解带,她不熟悉这个时代的服装,落在长辈眼里,倒像是没有自己脱过衣服。——很合理,通常来说鹿鸣都有侍女。
瞒天过海的技能卡笼罩着她们,少年修长的身形暴露在医女面前。她点了点头,神色复杂:“转过身去。”
鹿鸣乖巧转身,把后背对着她。
“……好了,穿好衣服吧,别着凉了。这两天倒春寒。”三婶婶认真和记忆比对着,再三确认,和和气气道。
【过关了?】
【过关了。】李世民笃定,【她是医女,熟悉病人身体的细节。你本来就是鹿鸣,身上总有胎记、痣或是其它什么标记,你自己看不到,医女总是记得的。】
【那就好。】鹿鸣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医女长辈给她作证,这个性别和身份问题,就算解决了。这也就意味着,她从此得扮演一个男性的身份,她所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基于男性的社会性别上。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她丢掉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向男权社会低了头。归根结底,是她太怯懦了。
【其实等你稳住局势了,再恢复女装,也无人敢说什么。】
【并没有被安慰到,感觉好遥远啊。】鹿鸣闷闷不乐。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三婶婶向众人宣布了结果,全场哗然。叔公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肃静,灵堂喧闹,成何体统?此事就此揭过。”
又对鹿鸣嘱咐道:“——既如此,晚间辞灵摔盆科仪诸事,你要多尽心。你年纪轻,不晓事,叔伯们会提点你的。”
他温和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对着众人振声道:“此乃危急存亡之时,鹿家灭族事小,九江四十万军民,绀州上百万生灵,都寄托于我等的肩膀上。谁要是在这时候再生起阋墙之心,我必然亲手将他逐出鹿家,族谱除名,以儆效尤!”
众人唯唯诺诺,唯有一人反驳:“太爷爷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孙儿并无异议,也无意与小……小叔叔相争。只是孩儿有一事担忧,不吐不快,还请小叔叔多多包涵。”
【又是他。这辈分让我理一下,也就是说这骄傲的战斗鸡是我侄子?我辈分这么高的吗?】
【大概两代都生得晚。别打岔,听他怎么挑衅。】李世民又开始看热闹了。
“洗耳恭听。”
“不敢。冲之冒犯了。”这人假惺惺地说了句“不敢”,就开始叭叭叭一顿输出了。“太爷爷方才说,此乃危急存亡之时,冲之万分赞同。只是越是危急关头,越要三思后行,绀州生灵倒悬,水深火热,需要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来主持大局,才能安抚人心,团结上下,死守九江,以解危局。诸位以为冲之所言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