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抬起鹿鸣的头,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进行人工呼吸。
本该同时进行胸部按压,但是暗器插在那里,他不敢妄动,只能先用人工呼吸给鹿鸣渡气,帮助她恢复自主呼吸。
“怎么样了?”铁石焦灼地问。
“暗器有毒,不然她不会昏迷这么快,也不会不挣扎。”兰殊两轮人工呼吸结束后,冷静地给鹿鸣把脉,果断道,“把钱家围了,逼他们交出凶手。”
【幕后黑手要高兴死了。】刘彻懒洋洋道,【一石二鸟。】
【且让他先蹦跶着。】李世民冷笑。
【科举在即,想必要出乱子了。】嬴政推测道。
钱家上下如遭雷劈。
他们家是有钱,是势大,是想多赚点,是舍不得到手的钱再流出去,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们敢当众刺杀知州,落得个被鹿家军团团围住的下场吧?
“怎、怎么办?老爷,要让部曲拼死抵抗吗?”管家战战兢兢地问。
“蠢货!你跟谁说拼死反抗呢?你以为鹿家军是一群乌合之众吗?”钱万思气得半死,给了管家一巴掌,把他打得倒仰。
“你们看不到盾牌和弓弩手吗?那是我们能抗衡的吗?”
钱家有所谓三千部曲,但这些散兵游勇往那一杵,和鹿家军的气势根本没得比,完全是以卵击石,估计一个回合的冲杀都坚持不住。
钱万思能挣到首富的地位,可不是个莽莽撞撞的傻子。
钱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刺杀知州多大的罪名,一旦坐实了,他钱家焉有命在?
那再多钱也会被官府抄家,还花个屁!
“缴械不杀!”于姚冷漠地勒马而立,玄底红字的旌旗在他身后招展。
一列列着甲的骑兵宛如复制一般,静默而肃杀地看向钱家的部曲,随时准备冲锋。
“都把武器放下!你们是找死吗?”钱万思着急忙慌地出来圆场,“于统领息怒,我们钱家是冤枉的,绝没有刺杀知州的胆子,还望鹿知州明察秋毫,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我钱家清白。”
“清白?”于姚横眉冷笑,“你们钱家清白吗?我们将军带人清田,你儿子出言不逊,言行无状,还养刺客妄图犯上,这可都是亲卫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刺客真不是我们钱家畜养的——”钱万思觉得冤死了,“清田就清田,平物价就平物价,缺多少赋税我们全补上就是……反正都是钱的问题嘛,我们家又不差钱,怎么敢因为这种钱财的问题就去刺杀知州呢?就算要杀,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家的部曲去杀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于姚皱眉思量一阵:“但你儿子前日还放狗咬清田的吏员……”
“那个混账!”钱万思心急火燎,挤出笑来,“我定会处理掉那些咬人的畜生……”
“畜生懂什么?还不是人教唆的?”于姚连马都没下,右手一挥,让人去缴了所有部曲的武器,堆在一起。
“犬子无状,不知眉眼高低,不慎冲撞了知州大人,小人定会严惩不贷,以家法伺候!”钱万思陪笑道。
“家法?”于姚面无余色,冷若冰霜,“家法难不成大过国法?”
“不敢不敢……自然还是国法大,国法大……但犬子他只是愚蠢无礼,并没有犯什么大罪啊!”钱万思急着辩解。
“我们将军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说你儿子没什么大罪?当时离将军最近的就是他,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最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他出的昏招,找的刺客?”于姚无动于衷,“钱老爷放心,我们鹿家军是最讲法理的,等将军醒了,揪出了刺客,要是和你家无关,自然就放了你儿子。——前提是你儿子真的清白。”
鹿家军把钱家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老鼠都没放出去。
围观的佃农分别被问了话,他们大多都没注意自己人里何时多出一个外人来,只顾着看大少爷的热闹了。
反倒是小孩子们,给了点线索。
“那是个不认识的人……”“好奇怪的大人。”
“男的女的?”李炎蹲下来,和孩子们平视,聆听他们的答案。
“男的。”“是男的。”孩子们异口同声。
“长什么样子?”他接着问。
“瘦瘦的,衣服灰灰的,有胡子,像只灰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偷偷摸摸的,不像个好人。”“记不清了,很普通的样子……”
李炎问了一圈,记录下来,没发现什么疑点,就让他们走了。
他很快归队,向于姚汇报了一下。
“我知道了。把嫌犯钱宝玉及其侍从先带回去审问一下,等兰公子那边的消息。”
而兰殊那边,铁石正十分懊恼,自责没有追上那个刺客。
“可惜俺跑得不够快,要是飞毛腿在的话,说不定就能追上了。”
“这不是你的错。刺客应该是对方养的死士,专门选拔培养的,自然有一技之长。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以有心算无心,输一回也属实正常。”
“将军怎么样了?”铁石心急道。
“我带她到马车里清创祛毒,你们安心等着。”兰殊把鹿鸣抱起来,走向马车。
“你可以吗?”铁石脱口而出,又忙补救,“俺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关心则乱。不过中毒是要及时清创的,再好的大夫也没有翅膀,没法现在就飞过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兰殊平静道,“而我,会竭尽全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那、那俺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