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师姐,有钱有本事,还有宗主和整个宗门撑腰,当?然没有后顾之?忧。
她自己巴巴往上凑,真被骗也是活该。
时羽仰倒在榻,指缝穿过她的黑发?,她滚烫吐息绵绵浇撒,胸腔下那颗心却?冷冰冰,怎么也暖不热。
午饭后,时羽拿上工具去看她的药田。
这些日子她都有好?好?浇水,也谨慎预防虫害,田里的小苗长?得很快,及人小腿高?了。
只?是不危师兄自那日后再没出现过,时羽心里虽记挂着他答应的秘籍和笔记一事,却?不敢催促。
她静立树下,神识散开,如水般缓缓浸入药田,再掐诀施展庚金一术,凝成无数针尖大小的剑芒,将小苗上附着的虫卵全部扫杀。
这办法是她自己琢磨出的,庚金类术法是她的弱项,凭空施展极其?困难,但只?要借助水法,让金诀凝成的剑芒鱼儿似在水里游动开,能节省很大力?气。
不过,这只?能对付一些轻微的虫害,她需要继续精进水法。
怎么这个荆不危最近很忙吗?就这样放心把药田交给她,不管也不问。
时羽当?然不知道,某人为了追讨一朵小花,专程跑了趟杜若堂,把刀架在人脖子上,人家?是结结实实吓着了。
有什么办法,能快些跟不危师兄搭上话呢?时羽不想贸然前往,她得寻个合适的由头。
她对谁都是一样,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昵,除了某个脸皮特?别厚的家?伙。想起那人来,又是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
傍晚时分,时羽回到小院,闹闹哄哄正赶了鸭子从河边回来,水宝宝坐在千金头顶,身?体随颠簸一摇一晃,惬意非常。
它从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做,有吃有喝有狗玩,夜里还能跟着闹闹哄哄一起睡,凭什么过得这么爽?
这个家?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柳不眠!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等闹闹哄哄赶鸭进了圈,时羽把牠们叫进庖屋,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跟它玩耍,也不许跟它多说一个字!”
闹闹哄哄虽是柳不眠带来的,一直很听她的话,她吩咐什么,从不质疑,听话照做。
随后,时羽又指使小傀儡将水宝宝引开,拎起千金的大耳朵,同样的话重复一遍。
千金聪慧,懂人言,抖抖毛耳朵,嘴筒拱进她手心,表示知道了。
“好?千金。”时羽给它喂了一块牛肉干。
晚饭在石桌上摆开,开饭前,时羽找到那只?水宝宝,问它:“你已经?在我家?住了好?多天,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也没有离开,那请问,你现在愿意与我结契了吗?”
它智力?是有一些的,但也就是一些了,所以?得让它明确知道,一切事出有因。
它小小一只?骑在树干,是个饼人模样,闻言只?“哼”了一声,双手抱头倒下去,翘起二郎腿,脚尖抖啊抖。
“好?的,我知道了。”时羽转身?离去。
水宝宝有自己的专属饭碗,是平日里用来蘸饺子的酱醋碟,这顿晚饭,时羽却?没有把它的碗拿出来。
两个活人,两只?傀儡依次落座,千金也埋头开始享用,水宝宝坐在树上瞧了一阵,没瞧见自己的碗,跳下树直奔庖屋。
它小小一只?上蹿下跳,四处翻找,时羽藏得严实,它当?然没有找到,也不管了,费力?抱了只?大碗回来。
时羽夺走它的碗,拂手将它赶下桌,“你不愿意认我,就别吃我家?的饭,我家?不养闲人。”
它不干了,两手比划着,叽叽呱呱,直向柳不眠——这么大一个闲人,你看不见呐,还不是天天养着她。
“她跟你不一样,她虽然不干活,却?是交了伙食费的。”
时羽侧首望向身?边人,“是吧大师姐。”
这一大家?子都看着,柳不眠眼观鼻,鼻观心,默了片刻,终是放下碗饭,墟鼎中取出一枚臻品灵石。
真是防不胜防啊,还是让她搞到钱了。
时羽笑眯眯接过,又举高?了迎着日光欣赏,最后才把灵石举到水宝宝面前,“记牢了,这么大的,红色的,不结契可以?,一月一枚,随你住到天长?地久,吃喝管够。”
它“呜哇”一阵表示不满,时羽不理,它眼珠一转,连蹦带跳冲进屋子。
它也知道,好?东西?都收在屋里呢,屋里找去。时羽不管,随它去。
不多时,还真当?它找到了,双手捧个红红的小东西?送到人面前来。
时羽仔细一看,它竟然还会造假,把门上贴的春联撕破个角,团把团把,用水包裹得晶莹剔透,假装灵石。
“你真棒。”时羽给它竖起大拇指,随后一掌扇飞。
它登时妖性大发?,张嘴就吐水,时羽早有准备,飞快撑开雨伞。
柳不眠起身?,它到底怕她,扭头钻进狗窝。
如此?,饿它三天,也冷落它三天,它受不住了,夜间爬进窗户,跳到床上,拱进人肩窝哼哼唧唧求饶。
时羽坐起,点亮烛灯,它依旧是个饼人模样,乖乖跪在被面,等着结契。
双手掐诀,正要凌空画符,时羽一拍脑门,“糟糕,忘了。”
她掀被下床,“稍等,我温习片刻。”
柳不眠震惊,水宝宝顿觉前途堪忧。
翌日一早,时羽写了封信,吩咐水宝宝,让它送到内门杜若堂,交给荆不危。
写信的时候,柳不眠就守在旁边看,神色冷肃。信送出,时羽对镜梳妆,她脸色更差,简直要黑成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