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拿出手机,把搜集到的一段文字以语音形式外放:
“十八冥丁,是一种以猴子等灵兽为祭祀物的灵阵,阵法需要脉眼,鼠犬、虎豹,甚至是活人,都可作为脉眼。”
“听懂了吧,把这些事都联系起来你就明白了,他们想做的事,可远远不止杀几只小动物取血那么简单。”收回手机,杜邦总结道。
“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她?”陈子森问。
杜邦说:“这个嘛,你知道的,我只关心动物,我是动物保护者,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陈子森看向他的眼睛,眼中隐隐似有威压。良久,杜邦终于在这压力下败下阵来,挠挠头,说道:“你也不想让她卷入这些麻烦事儿里吧?我也一样啊。不管你信不信,我不说出来,是为了保护她。对了,她去哪儿了?你不是一直跟着她吗?”
“她去了受伤老人的房间。是她叫我来看着你。”
顿了顿,他平淡地补充道:“她怕你说话太欠,被人打死。”
这样直接且伤人的话用这种究极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就有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客观中立味儿。
杜邦一时张口结舌:“喂,我怎么——好吧,看来她还是蛮关心我的嘛!”
他笑嘻嘻地把手往陈子森肩上一搭,“走吧,我们去找她!”
罪与罚(一)
又是那个熟悉的滴水声,“滴答……滴答。”缓慢的、单调的,这是周可耳边唯一的声音,这声音提醒着她,她现在仍然在山洞里。她的手脚都被绳子束缚住了,一条黑色的布带蒙在她眼睛上,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专注地听着,直到那脚步声停下。
是那个女人来了。常虹。
女人似乎在墙壁上扣了两下,又一个脚步声响起,这个声音和常虹的不同,非常的笨重,这个脚步声的主人该是个大块头。那是常虹口中的“他们”吗?
“那个没找回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
“没有。我遇上了毛大夫,他说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让我赶回来。”
“呵呵,毛大夫一星期前就算出来了,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想不到还是少了一个!”男人说。
“毛大夫说今天就是好日子,没有多没有少。”常虹说。
男人又呵呵嘿嘿地笑起来,嘴里念叨着:“好日子,嘿嘿,好日子!呵呵……”
静了一会儿,常虹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打开门,我把她带进去。”
周可听到常虹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而另一边,则是轰隆轰隆的石头撞击声。看来她要进入的地方,有一道常人难以打开的石门,那门后面,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吧?
女人拉她站起来,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周可跟着她,脚下故意踉跄不稳,她触碰到来自前方和后方的坚硬物体,是石壁,或是一道道石门?周可分不清楚,只能判断出这里很狭窄,似乎是某种暗道。
这山洞竟然还有个暗道,它通向什么地方?另一个山洞,或者是——陵墓?
滴水声越来越清晰了。
“到了。”男人懒洋洋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像在耳边。周可身子后撤,一只手一把掀开了她脸上的眼罩。她看到了男人的模样。
他的脸很陌生,小眼睛,眼皮浮肿,胖脸上堆满了横肉,几乎看不出轮廓。他冲着周可龇牙一笑,问:“你是哑巴?”
周可默不作声。如她所料,她仍然在山洞里,也许是在山洞的最深处,无数盏微弱的烛火嵌在洞壁里,它们是这山洞里唯一的光源。
山洞角落里有一潭积水,积水上方有一只怪石雕成的飞鸟,水就是从鸟嘴里滴下来的。
“问你话呢?还真是哑巴?啊?你竟然抓了个哑巴回来?”胖子转向常虹。
“她不是哑巴。”常虹说。
“不是哑巴,怎么不叫啊?吓傻了?”男人蹲在周可面前,饶有兴味地打量她。
周可仍然不说话,越过男人,她看到一个蠕动的身影,那个身影的手和脚都被铁链捆住了,随着他的动作,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一幕十分可怖,但并不足以让周可吓得说不出话。
她觉得那个身影有点儿眼熟,她在观察,在思考。
“黄勇义,你解她的布条干什么?”常虹问。
“都到这儿来了,她逃不出去的。”黄勇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身后那个蠕动的身影终于彻底暴露在周可的视野里,借着洞壁上摇曳的烛光,她认出来了,那是史先生。
史先生为什么在这儿?不对,史先生在这儿,那么欧阳雪……
果然,不远处是一张宽大的草席,一个人躺在草席边,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周可凭身形判断出,那就是欧阳雪。
“哎,我说,你能安生会儿不?”黄勇义回身,冲着地上的史先生不满地骂道。
那个身影似乎瑟缩了一下,而后不再动弹。
黄勇义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周可说:“看到了吧?那家伙是第一个从我手上逃走的,瞧瞧他现在什么样儿。嘿嘿,你不会学他吧?”
周可仍然没有回应他,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呆滞,因为这个黄勇义显然是个疯子。虽然他一直在笑,但任谁看到那笑容,都不会觉得那是“笑容”。
女人高亢的尖叫声突兀地响起,声音来自不远处的欧阳雪,周可心里明白,但并没有往那边望一眼。黄勇义还在盯着她看,眼神像一条阴险的蛇,冰冷中带着说不出的猥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