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空旷的场地上,用木桩和符纸圈出一个圆形区域,它们无法突破封印,于是只能在圈中横冲直撞,最后将目标放在唯一的活人身上。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混乱的如同声声哀嚎一般。乱步站在圈内一动不动,他挺直着背、袖子底下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不能闭上眼睛,不然就达不到“训练”的目的。因为和“玉犬”接触的时间增多,现在哪怕不是特殊时候,他也能隐约看见咒灵的身形。
而靠得近后,那一抹模糊也消失了。那些丑陋的、张牙舞爪的嘴脸,咻地放大然后发出难听的怪叫声。
哪怕没有负面情绪,这样小的圈子里,在同类相残之前,它们也还是会团结优先攻击唯一一个人类。
但它们没能叫嚣多久,因为自影中一跃而起的银狼,亮出锋利的爪牙,三下五除二就将它们撕碎。
那只白玉犬,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它的主人保护的很好。
不过只是一些低级的咒灵……禅院扇微眯着眼睛,冷声喝道:“拿起你的武器,你是式神使,但不能永远依赖式神的保护!”
式神使强就强在他召唤的式神强度,但众所周知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式神虽然难以攻克,但它的主人却更容易成为破绽。
禅院扇可没有那样的耐心,他一直不满于直毘人的训练,那太“温柔”了。
虽然确实有充足的时间去培养乱步,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要慢慢来。
一直以来的训练,都太仁慈了。而且在禅院家的保护下,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咒灵。
对禅院扇而言,只有严苛的教导,才能让人成才。所以他继续抬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将其他笼子打开。
夕阳将天空染上柔和的颜色,甚尔靠着柱子,远远地看着训练场上。
禅院扇那个家伙表明了不喜欢他,所以没必要往他跟前凑。这个位置能将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笼子。
甚尔看着院子里摆放的多数笼子,低垂下眼睛。那些只是低级咒灵,哪怕站着不动,也不会有致命伤。
虽然只是低级咒灵,但躲避消灭它们,也需要咒力和体力。那个训练时总喊累的家伙,这次能撑多久呢?
看了许久,站在圈中的人依旧不躲不避,就是原本抬起的头,深深低了下去。
甚尔看不清楚乱步脸上的表情,但那些错落分布的笼子,仿佛要将后者整个拢入阴影当中。
他“啊”了一声,站直身来。甚尔想到,禅院家有一个关满咒灵的房间。那里是为了处罚不服从管教的人而设立的。
里面关着很多咒灵,它们没办法离开房间,所以只能将被丢进来的人,当作发泄和食物。
因为是专门设立的处罚室,被丢进去的人多多少少会留下伤口,更有甚者尸骨无存。
甚尔摸了摸嘴角那道疤,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现在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情,和处罚室的作用,有什么区别?
无论血脉、无论有没有天赋,哪怕是继承祖传术式的人,于禅院家而言,不过也是一个好一点的“棋子”。
随着最后一只咒灵的消失,银狼也甩了甩身上的毛发,重新融入影中。
耷拉着的眼睛终于懒懒抬起,乱步丢开手里的短刀,缓慢的迈出那个圈。
但很显然,这样的反应没有让一直看着的人满意。
“强大的不过是这个术式、是术式召唤的式神。”禅院扇冷漠道,“乱步,你太松懈了,看来训练还要加强。”
以往乱步会满脸不悦地抱怨,但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自己跟不上的话,只会是一个拖累。玉犬又能保护你到什么时候?”
恨铁不成钢的谴责,禅院扇不满面前孩子的无视态度,皱起眉来厉声说道:“我看你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别说成为家主、超越六眼了,怕是脱离了禅院家的保护,你连活着都困难。”
除了咒术师外,还有一种特殊的、也能看到咒灵的存在——诅咒师,他们利用自己的术式和天赋,站在和咒术师敌对的阵营。
所以自十影法现世后,暗网对其悬赏的价格越来越高。
诅咒师中,也不乏有拥有奇特术式的存在,他们总是会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是有家族的保护,那之后呢?禅院扇已经能想象到,那样糟糕的未来。但面前黑发的孩子,却是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当家主。”乱步笑了一声,“想成为家主的,是你才对吧?哦我忘了,现在的家主是家主大叔啊,他比你厉害,当然轮不到你。”
“而且他的孩子也有天赋,不像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就指望过继我好占个上风?”黑发的孩子歪过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我的记性,有家主大叔的话,又怎么轮得到你呢?”
“你、很没用啊,我要是家主,我都不会重用你。”
握紧刀柄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禅院扇紧紧咬着牙,冷笑一声:“呵,伶牙俐齿。”
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这个孩子字字句句,却是都扎中他的痛处。
从小时候起,他就比不过哥哥直毘人,之后也更是与家主的位置无缘。但哥哥的孩子禅院直哉出生后,也继承了和兄长同样的术式。
而他至今没有自己的后代,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机会,出现一个分家觉醒术式的孩子,他本准备过继到名下,谁知道那个平平无奇的分家血脉,居然会觉醒禅院家祖传的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