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刚好可以照到的长椅上,裹着单薄包被的孩子,看着不过几个月大。鵺探头探脑的将脑袋伸过去,但那个孩子只是吮吸着手指,并没有回应。
她看不到咒灵,换言之她只有低微的、和普通人一样的咒力。乱步半弯着腰,伸手戳了戳那个孩子的脸颊。
看到有人来,那个孩子这才巴巴的转动眼睛。她不知道被放在这里多久,倒是听话没有哭闹,又或者早已经明白哭闹也不会有人哄,所以乖巧。
乱步其实并不会抱孩子,而且很明显她的母亲很快就会回来。但是靠谱的社长,却并不同意这样将一个孩子留在外面。
于是在银狼的催促下,乱步嘟囔一声,尝试着伸出双手。
因为总不能让社长叼着她,鵺就更不可能了,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手上没有一点轻重。
抱在怀里的襁褓轻飘飘的,在社长的提示下,乱步两手抓着包被边缘。虽然比较稳妥,但是似乎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包被里的孩子哼唧两声,似乎有眼泪在眼眶打转。
“都说了她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啊。”乱步低声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在银狼的带路下,往院子的偏门走去。
刚出院子,他们就迎面碰到了抱着另一个孩子,匆匆而来的母亲。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眼眶微红。是因为难得有一个好天气,所以才想带两个孩子出来晒晒太阳。
但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她只能走侧门,分两趟带着两个孩子过去。
“乱步少爷。”那个母亲有些惶恐的低下头,“抱歉,是她哭闹吵到你了吗。”
她诚恳道歉着、态度卑微,但眼中又有些急切,担心自己的孩子被牵连。
乱步摇了摇头:“没有,你要去哪里。”
被突然询问的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说想去院子空旷的地方晒晒太阳。
于是放下原本的事情,乱步也跟着走了一趟。两个孩子一手一个,坐在草坪上的母亲低垂着眉眼,嘴角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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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纪的增加,分配给乱步的任务也逐渐增多。不过负责传达任务的人,总是愁眉苦脸。
倒不是说那位少爷很难伺候,相反他并没有什么架子,比较随和。但随和的形态,似乎很看运气。
只有他在吃饱喝足,又刚好有兴致的时候,任务才能顺利的完成。
不然有一点不满,就容易拖拖拉拉,演变成拉锯战。
那个继承十影法的孩子实力很强,几乎没有他处理不掉的咒灵,而且过程都很轻松。
但是最困难的,是怎么哄着那位少爷动身,鹤田作为一个长期负责人,常常觉得头疼。
他能看到咒灵,但也仅限于能看到而已。没有术式的他,只是一个窗。
自从一年前,鹤田开始负责禅院乱步的任务调度后,他就从一开始的侥幸“乱步少爷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人”,到现在的“到底怎么样,乱步少爷才会主动啊”苦恼。
像哄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但他确实没有坏心思,只是需要一点耐心。
“乱步少爷,我们要出发了哦。”鹤田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敲了敲门,“今天的任务比较特殊,最好不要迟到比较好。”
其实已经迟到了,一想到委托人会用难看的表情对他,鹤田就觉得头大。但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哄着这个孩子,让他愿意出门。
只看了一眼,乱步就懒懒地往榻榻米上一躺:“不要,那个委托人罪有应得而已,没必要浪费时间。”
鹤田欲哭无泪,知晓一些内幕的他确实也赞同这句话,但是——
“乱步少爷,一个星期的特供点心怎么样,一定不会告诉清子婆婆的。”鹤田十分熟练地开口,然后又自然而然的,自觉增加筹码,“一个月。”
虽然被那只玉犬盯着有些心虚,但是现在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成交。”
作为禅院“培养”的窗,鹤田负责调查情报、汇总消息,以及当一个合格的司机和引路人。
不过每次辛辛苦苦调查到的消息,好像都帮不上特别大的忙。因为乱步从来不多看一眼,只是敷衍地点头。
但无论多么棘手的任务,他又都能解决。如果超过了预期的时间,那一定是任务期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分散了那位少爷的注意力。
这次的任务委托人比较特殊,他是一位经商的、十分有名气的商会会长。似乎是因为老宅常常出现灵异事件,并且那位会长接近半个月没能好好休息,所以才通过特殊的途径,联系到咒术师。
所以前往的地方,是一个有名的富人区。连片的别墅和花园各有特色,就是偌大的区域开车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鹤田不断往后视镜看去,确定后座的人没有睡着,不然他可不知道怎么交代。
不过还好,黑发的孩子只是打了个哈欠,眼睛盯着车窗外面。
有名的商会会长,身份还真是特殊。乱步一手撑着下巴,对家主大叔的用意了解得再清楚不过。
虽然禅院家家大业大,但怎么会嫌弃权力和地位呢?因此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交好,并不是坏处。
就是那些拥有名声和权势的人,都“虚伪”极了。他们表面和善很好相处,但内里散发的“恶臭”气息,十分地让人反胃。
车子停在一处花园过道前,来迎接的人身穿西装,四十五度弯着腰。
“欢迎。”为首的人面带笑容,“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