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你,你就是贾冬寻。”李昀商抓住温以棉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跟我回去。”
被塞进一辆黑色梅赛德斯时,温以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安素梅和温安绪为什么在这里,但他还是挣脱了李昀商的钳制跑到安素梅面前。
叫了二十年的妈妈,如今却在她面前开不了口,内心挣扎一番后坚持喊出来:“妈,我是阿棉,你认识我对不对?”
“你是……”安素梅认识李昀商,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巴结李氏的人,她果然没有等错。
“你是李大公子的夫人贾冬寻吧?巧了这不是,我跟儿子来看场地,真没想到碰到了李大公子和新婚夫人。”
李昀商把温以棉拎了回去,“不好意思,他认错了人。”
温以棉身体发抖,安素梅也不认识他,他真的不存在吗?
坐在车里他还一直盯着车外的安素梅,如果安素梅不认识他,他的仇该找谁报?
车子启动的一刹那,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温安绪在嫉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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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快
急速行驶的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开到了僻静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宽敞,左右一共有四排路灯,但行驶在路上的车辆却很少,路边甚至看不到一个行走的人。
温以棉打开车窗,半只手掌攀在车窗上,车外的热风扑面而来,热情似火的风也没能激起他沉入谷底的心。
一路上温以棉十分安静,不吵不闹,一句话也不说。李昀商的余光瞧了他两眼,伸手把车窗关上了。
“开了冷气,别开窗。”
并不是不能开窗,贾冬寻想要做什么,他就不会如他的愿,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温以棉讪讪地收了手,车子里太闷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我可以下去走走吗?”
李昀商掰过他的脸,用力掐着他的腮,“贾冬寻,你欠我的,休想跑。”
温以棉抱着李昀商的手腕,在他的虎口上咬了一口,李昀商的手才松口他的脸。
“我两只脚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车吗?我就是下去透透气,还有,我不叫贾冬寻!”
他的手搭在车门上,车门被锁了,就算想跳车都没办法。
“老杨,停车。”李昀商对着前面喊了声,梅赛德斯缓缓停在了路边。
李昀商给了司机老杨三张红钞票,“你打车回去,我来开车。”
车门的锁解开,温以棉一溜烟跑下了车,后领却被李昀商揪住,“老公,我没想跑,你开车跟着我,我肯定跑不掉。”
“贾冬寻,你说话正常点。”李昀商松了手,略微有些嫌弃地把手擦了擦,“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上车。”
他撂下话转身往驾驶座走,黑色的车缓慢行驶,速度比温以棉走路的速度还要慢。
温以棉伸了个懒腰,双臂高高举起没有落下,这个动作让他忍不住想在原地转圈,可是他脚下没有冰鞋,这里也不是冰场。
右手边的公园恰逢其时响起一段《月光鸣奏曲》的钢琴音,白色的灯光下,一个身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在音箱面前翩翩起舞。
女人的舞蹈动作勾起了温以棉的回忆,他已经有一年没有上过冰,更没有跳过舞。
眼下他双腿健全,他不该沉浸在失去名字的悲伤里,他应该像灯光下的女人一样跟着音乐回到自己的主场。
抬起来的右臂缓缓落下,他的脚尖轻轻点地,身体跟随音乐起舞。
他一步一步往前踏,在适当的音乐节点上转身往回走,指尖和手臂迎合腿上的动作舒展、起伏。
这些编排步法和上肢的动作他曾练习过无数次,《月光鸣奏曲》他耳熟能详,仿佛这里就是他夺冠的冰场。
音乐来到,节奏变得轻快,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不少,他想在平地上试一试跳跃动作,这也许是能证明他身份的一种办法。
他快速往前跑了两步后转身,脚掌点在地上腾空而起,双手抱胸,身体逆时针迅速转体两周,脚落地的时候双臂自然打开。
一个小小的动作换来了温以棉无限放大的笑容,他敢肯定,这就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有花滑的基础!
他就是温以棉。
李昀商刹了车,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路边的人,他一身白衣与黑夜格格不入,跳舞时恍若一只精灵降临人世。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从前的贾冬寻会跳舞吗?
路边的温以棉渐入佳境,花滑和舞蹈有密切联系,他虽没有站在冰场上,但他的舞蹈基本功还是不错的,配合着音乐逐渐找回了自我。
腿摔断是他噩梦的开始,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应该珍惜,应该继续花滑,给自己一个交代,为祖国争得一份荣耀!
高昂的情绪让他不禁想试一试四周跳,这里不是冰场,他大概率会摔倒。一年前的阴影萦绕在他的脑海,可是花滑不可能不摔倒,不能因为一次失利终生害怕,他需要战胜自己。
转身,脚点地,逆时针起跳,身体在空中旋转三周,在第四周前落下,他摔倒在旁边的草坪上。
不疼,只有开心。
摔在草坪上一时不想起来,他咧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太痛快了!
一道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温以棉的脚被人踹了一下,他睁开一只眼看去,李昀商皱着眉怒视着他。
他回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摔傻了?已经超时了,跟我回去。”李昀商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温以棉以为他要拉自己,于是把左手伸到李昀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