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未没有回答,“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她的脸,“你是谷正雄的女儿,这你承认吧?”
谷雨未负隅顽抗,“是或不是,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鹿鸣半笑了下,“与全城人都有关,怎么又与我无关?”
谷雨未冷冷地说:“如果是为了说这笑话,鹿先生不必找我。”
鹿鸣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好好说话,很难?”
谷雨未的言辞疾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第一面时还不知道,但后来猜出来了。”
“猜出来了你还--”她没有说下去。
“不找我,你也会找别人,不如找我。”鹿鸣说得云淡风轻。
谷雨未愤怒地抬头,狠狠地瞪了鹿鸣一眼,转身要走。
“谷小姐,事情还没谈,你就要走?”
“我不和包藏祸心的人谈话。”
鹿鸣没有拦她,只是淡淡一句,“谷小姐,如果你走,你会后悔。”
谷雨未大力拉开门,以轰的撞门声回答了他。
狭路总是能相逢(1)
狭路总是能相逢
那一天为什么会那样,谷雨未也想不明白。
母亲徐丽帆是杉城大学的法语教师,全校公认的美丽有风度,但她却没有丈夫。
这个问题她问过,母亲没有回答她。她再问,母亲就说,没了,死了。可在她长到能识字的时候看到户口簿,母亲的婚姻状况一栏明明写的是“未婚”。
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母亲,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被收养的。从小到大,每次填简历,她都在父亲那一栏处填“无”。她最恨的就是这个“无”。为了这个“无”,她从来都要捂着自己的简历不让同桌看到,为了这个“无”,她曾有过许多的自卑。怎么会“无”?离异或丧偶,起码都是曾经有父亲,都是能说得上姓名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无”。一个“无”,是多大的虚灭?凭什么是“无?”
一切的问题都会有答案出来的那一天。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在母亲临终前。原来就是正谷的老板谷正雄。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十几年在一个城市,母亲却只字不提?
母亲说,两个人的故事还是只两个人知道的好,话也太长,不想再讲。谷雨未稍稍打听下,就知道谷正雄有一子一女,儿子比她大,女儿比她小。她在听到这儿的时候不可抑制地涌上了一种差耻感,原来自己是私生子,是小三儿的女儿。
这种羞耻感阻止了她再向母亲多问话,她猜想,或许母亲本身也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母亲是患肝癌去世的,长时间的折磨到了最后已经让母女两个人都有些精神崩溃。母亲的病危通知是年前下的,但母亲最终却是支撑到大年初二才去的。临去时,母亲说,我终究是又陪着女儿过了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