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在外面受委屈的孩子回家会和妈妈哭诉,那是源于对疼爱自己的母亲的依赖。
李孟没有这种依赖,他习惯所有不满和委屈都自己消化吸收掉,因为他并不知道有妈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慈母的概念他更是没有。
所谓母爱,不过是个冰冷的词汇,对李孟而言毫无意义。
现在李孟终于有了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可以在他累了的时候让他依靠一下。
江小饶摸了摸李孟的头,传来温暖的触感,李孟望了他一眼,再看看母亲冰冷的墓碑,有人疼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多年来心底深埋的所有委屈和不堪仿佛突然不受控制。
“妈……”
忙着收拾东西的江小饶闻声看向李孟,刚才还笑着和他聊天的李孟眼眶突然红了,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江小饶慌了,想哄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小饶忙过来询问:“宝贝儿怎么哭了,是不是手疼啊?”
李孟越哭越伤心,低声呢喃着:“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江小饶彻底愣了,心里慌的七上八下的,轻轻搂过李孟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他看得出刚才李孟在溪边就想哭,硬生生给他憋回去了。
赵广明说李孟不爱哭,江小饶这几个月里见到了两次。
江小饶心里不是滋味,第一次如此心疼一个人,李孟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哪怕只是一丝风吹草动,也足够他痛彻心扉。
下山回去的路上,李孟在村口转了几圈,他不想赵广明看见他哭过,按照那个大老粗的理解一定会以为李孟被孟雨春欺负了,保不齐又要上楼去吵架。
李孟知道他们关系不睦却无奈住在一个楼已经够烦心了,并不想因为他给他们造成更多烦恼。
“回去别提我哭过。”李孟边走边嘱咐江小饶,“也别提我多给晓飞钱的事,我舅舅跟我说的那个事也别提。”
江小饶忙点头应和:“知道,我不多嘴。”
到了赵广明家里,赵广明正忙活着准备晚饭,中午在外面没吃饭的两个人早就饿了,江小饶忙去帮忙。
赵广明边炒菜边小声问江小饶:“他舅舅没难为他吧?”
江小饶随口说道:“没……没有。”
赵广明继续说道:“村里人说看见你们出村了,去给他妈妈扫墓了?”
江小饶点点头:“是,祭拜过了。”
赵广明看看外面的李孟,压低声音问江小饶:“孟孟情绪怎么样?”
“挺好。”江小饶只能这么回答,勉强算好吧。
赵广明心里踏实好多,从围裙口袋里拿了个小纸盒塞给江小饶。
“村里买不到更好的,凑合用,你可别祸害他了。”
江小饶看着手里包装俗艳的杂牌安全套一脸疑惑:“大哥,我们用不到。”
“我他妈当然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没用这个,爽完了你就睡死过去了吧,孟孟半夜起来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多小时你知道吗,他偷偷吃消炎药你知道吗!”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赵广明忙压低声音,“他跟姓关的在一起的那年,我把俩男人那点事儿研究了一个遍,生怕孟孟被人骗了,万一再染上病那可咋办,就是没病你那样对他也不好,该套套上!”
锅里的菜出了锅,绿油油一大盘子韭菜炒鸡蛋,赵广明不屑的瞥了一眼江小饶。
赵广明鄙夷道:“年纪轻轻肾不太行啊,补补吧。”
江小饶一听脑子就炸了,反驳道:“我哪不行?我行着呢!”
赵广明不留面子,呵呵一笑道:“隔音差,对不住听了现场,没几分钟就完事还叫行?”
“我……我那是好多天没碰他,我我我我……而且昨天情况特殊,孟孟说疼我就……哎呀!”解释不清了,江小饶头一回被人说不行,简直想死!
赵广明依旧一脸不屑:“呵呵,你不持久怪老婆不配合吗,都是男人,都懂!补补没坏处。”
江小饶年纪轻轻被人误会成这样,急的直转圈:“大哥你冤枉死我吧,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广明把盘子端给江小饶:“跳河不好使,吃韭菜去吧,听话。”
江小饶脸比锅底还黑的端着一盘子韭菜出来摆在桌上,过去李孟身边坐下,拿过他的包一顿翻,果然找到了消炎药,一板药片少了几颗。
江小饶一脑门子官司,质问李孟:“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吃药。”
李孟看了一眼,并不在意:“我很容易发烧,预防一下。”
江小饶继续质问他:“我弄伤你才会有可能发烧,伤着了你都不告诉我?”
李孟轻松说道:“没事,都是小伤。”
江小饶有点恼火:“那得多疼啊,你就忍着?你还等我睡了再去清理,不舒服你告诉我啊,我可以不在里面的……”
江小饶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上他和李孟很和谐,结果是李孟一个人忍着所有的不适在配合他。
江小饶咬了咬嘴唇,问道:“孟孟,你和我做有快感吗。”
李孟双手交握,按摩着不舒服的手指,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舒服就好。”
李孟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江小饶:“我可能不太适应吧,你知道的我总是紧张,不能放松是会容易受伤,没事的。”
江小饶想起李孟说过的话,问他:“你还是会害怕对不对。”
“嗯。”李孟承认他会害怕。
江小饶知道不该问,但他忍不住:“那个男人到底对你做到了哪一步会给你这么深的心理阴影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