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膏雕塑也是美院部分学生的作品,有半人身的,也有全人身的,应是要被撤出展厅而显得有些杂乱。
天色已暗,厅内没有开灯,白色的石膏人像都有着人形的轮廓,脸上挂着或是沉思或是痛苦的表情,但是眼睛处却都是一片空白,让他们通过眉毛、鼻子、嘴唇表现出来的情绪变得虚假而诡异。
“方才我过来是因为看到这里有东西在动,可过来却什么也没有了。”
“长廊也走了两三次。”楼月西无奈地道,“你阳气太重,鬼域不开。”
若是他一人的话,怕是早被拉入鬼域了。
“你嫌命不够短?”
贺烈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明明是关心,他却说得硬邦邦的,砸在耳朵上像是在打人。
楼月西看着面前的男人,所剩无几的余晖在他后面铺陈,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隐匿于黑暗中,只有右耳上的黑色耳钉发出类金属的光泽。
他一时走神。
“你不说我是意外?”贺烈在楼月西的面前晃两下手指,唤回他的注意力后随意地把手一伸,“先付个定金。”
贺烈想的简单,楼月西体质极阴,命不久矣,加入十九队就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阳气来续命,而他也需要楼月西动不动见鬼的本事带他进入泗盘调查当年的真相。
最近频繁进入鬼域,只怕楼月西身体吃不消。
他身体好,取点血不碍事。
愣了几秒,楼月西才反应过来贺烈说的第一句话来源于他报道时两人的交锋,没有别的意思。
面前的手腕上有突起的青筋,血液涌动时能感受到沉稳有力的心跳。他的皮肤不像女生般娇嫩,有着极细微的磨砂感,干燥的,炙热的。
待楼月西再次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搭在了贺烈的手腕上。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可以
两人都没有收回手。
半晌,贺烈的声音响起:“摸着就可以?”
他的尾音扬高,带着些许的疑问和调侃,楼月西都能想象出他飞扬的眉宇。
“是的,贺队,我虚不胜补。”
贺烈闻言笑了起来:“合着你拿我当十全大补丸呢?”
“得,我送佛送到西。”
他话音未落,楼月西就感觉手腕上一阵温热,他的手腕被贺烈反手握住。
甚至还被他用手丈量了片刻。
“太瘦。”男人吊儿郎当地扔下评语,开始拉扯着他往长廊走去。
贺烈手指有力,将他扣得紧紧的。
身后有无数被黑暗染灰的人体石膏,没有眼珠的眼睛像是直愣愣地盯着他们在看。偶尔有些被防尘布蒙住的石膏作品,又黑又高,让人看了就心生怯意,不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楼月西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