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轻微的一声响动,门被贺烈缓慢地拉开。
门外出现的人,赫然是看守大门的老头儿。
贺烈把楼月西抱起,眉眼中压抑着怒火与冷冽。
老头儿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妇人,她依然看不见,双手向前伸直摸索着空气,嘴里模糊地念着:“小夏天,我的小夏天出来了……小夏天……”
“太好了……太好了……小夏天得救了……”
她的身影渐渐变淡,小夏天是她的执念,现在执念解除,她再也不用一次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她的手一次次穿过老头儿的身躯,老头儿却好似一无所觉。
他看不见。
鬼域褪去,原本客厅的位置摆放了一盏强光灯,几个重重迭迭的小纸人挂在强光灯的前面。
这也是方才出现在玻璃上的鬼影来源。
——
开阔的室外,微凉的晚风一吹,楼月西的症状好转不少。他和贺烈坐在台阶上,贺烈正咬着烟没有点燃。
楼月西身上没有打火机,他接过贺烈手中上下抛掷的打火机,准备给他打燃火。
贺烈突然把烟丢在一旁,回身把楼月西压在了怀里。
“抱歉。”他低声说。
“嗯?”楼月西的声音被贺烈的胸膛堵得闷闷的。
贺烈把脸埋到楼月西的头发中,轻轻嗅闻他的味道。
“不会有下次。”
两人被困在小房间时,贺烈第一次生出后悔的念头。
不该大意,不该把楼月西卷进来。
10升容量的家用液化气罐爆炸时释放出的威力相当于145公斤□□同时爆炸,能轻而易举地炸毁一栋楼房。注1
若是真的……
楼月西伸手摸了摸贺烈的头发,他的头发像他的人一样,又粗,发质又硬,若是长长了没去剪,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东翘西翘,乱糟糟的。
难以想象,像贺烈这样又痞又糙,有时候凶得令人害怕的男人,竟然常常让楼月西感到心软。
正如现在。
楼月西就感觉自己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觉得他可怜又可爱。
即使他才是被人环抱在怀里的那个。
他依然如此觉得。
小可怜贺队啊,还在和自己生闷气呢。
几分钟后,119已经赶到现场处理煤气泄漏的事宜,谭绍也来了。
老头被带走之前,朝着谭绍鞠了一躬,瘦小的背影显得越发佝偻。
“怎么回事?”谭绍问道。
他走到贺烈身边,见贺烈脸色不是很好,反而楼月西的脸色呈现出过于红润的状态。
楼月西轻轻摇头,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