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絮絮要怪我了……”
楼潇潇抿唇,喉咙堵塞,仰头飞快眨了眨眼睛,沙子真多。
陆俦端起已经稀软的泡面,塞进一大口,再没有胃口也要逼自己吃下去。
行絮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和他一个福利院的,不过陆俦很幸运,被父母找回去了,行絮一直没有被领养,直到成年考上大学,凭自己的本事在外面租房生活。
陆俦只是在福利院待了半年,他家算不上富裕家庭,但是福利院缺少社会资助,只能靠政府微弱的补贴和院长妈妈的工资,偶尔有一些组织或者个人捐赠些物资,但也是杯水车薪。
孩子们经常营养不良,甚至有时候会没有晚饭吃,陆俦就是那个时候被带进福利院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角落的孩子,小行絮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欢迎他,和那些笑脸相迎的孩子不一样。
后来陆俦才知道,原来行絮是担心自己抢饭,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每个人能够分到的饭是有限的。
直到吃饭的时候,白日里对他很热情的孩子们聚在一起仗着人多,把他的饭抢走了,因为没有多余的饭菜,所以他只能饿着肚子睡觉。
半夜里肚子疼醒,他翻滚的声音吵醒了睡在边上的行絮,行絮睁开黑洞洞的眼睛,问他是不是饿了。
陆俦点点头,少年在黑暗中一阵摸索,塞了什么东西到他手里,他借着月光一看,是已经发硬的半块面包。
陆俦仍旧记得小行絮说的话,“要么吃了,要么饿死。”
他想告诉行絮饿一顿是不会死的,但是行絮已经转过身背着他睡了。
那时的陆俦知道,这半个面包可能是行絮很长时间打牙祭的东西,所以他就着水咽了下去。
第二天,陆俦以为两人至少有交集了,但是行絮不理会他,或者准确来说,不理会所有人。
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外人的窥探,也不向外散发触手。
其他孩子都劝他,“他是怪物,离他远一点。”
怪物,就因为不喜欢说话吗?
事实上,行絮一直没有和他说话,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直到自己离开那一天,行絮才抬头看了一眼,再无其他。
陆家算是普通家庭,但是也会有穿大不要的衣服或者小玩具,他就让母亲送到福利院里。
母亲夸他懂事有爱心,他只是想着行絮能不能好过一点,能不能多分到一件衣服。
后来,他知道福利院有一位驰姓的企业家资助了,孩子们的生活也得到了全面改善。
他也和行絮“断了联系”。
后来就是惊喜的重逢,只是他以为的,行絮不记得自己,但记得有一位经常帮助他的热心的邻居,做饭很好吃的邻居大妈……
陆俦把面吃完,面汤只剩下浅浅一层油水了,但不能浪费,因为行絮会生气。
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一个人转,嘴里说着要休息,却连眼睛都闭不上,连顾西浦都睡不着,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