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囚衣紧紧握住那个小小身影,在心底默念:“等我枫纳。”
然后他轻轻放下人偶,在所有弟子避而远之、只剩孤寂月光作伴时退去最后一件遮羞布料。
皎洁月色映照在他完美无暇的背脊上;每一个线条都像是天工开物般精致绝美。
毅然决然地跨入满是灵液与万年灵芝碎末儿的药桶中——当水面合拢于胸口处时候——那份旖旎情愫竟也随着波澜消散于四周雾气之中……
白囚衣沉浸在药王谷独有的灵药汤中,蒸腾的热气如同轻纱缠绕着他那苍白而坚毅的面庞。闭目养神之际,外头却是一阵喧嚣打扰了这份宁静。
“枫纳,你这个黑心莲的好不快滚出来!”随着董三庚那豪迈而又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传入耳中,接着便是一连串金铁交鸣般的撞击声响起。
白囚衣微微皱眉,身形如幻影般从药池中掠起,随手披上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遮掩住身体。步履匆匆地走到门口时只见两道剑光闪烁间锋芒四溢——
“君临渊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这件事情你也有错,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先找枫纳再来取你狗屁。”董三庚挥动手中长剑仿佛在跳舞似地与对方交锋。
他着实被坑害的太惨些。
“美人~”君临渊冷不要脸道,“现在要改口叫夫君,你人在哪我就在哪里。”
尘土飞扬间两人虽然表面上剑拔弩张但君临渊更是戏耍和挑逗着董三庚,并非在认真的厮杀。
正在此时,药王谷掌门亦怒气冲冲地现身。“何方妖孽胆敢在本谷撒野?”掌门厉声斥责道,“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本掌门无情!”
董三庚闻言转过头来:“呵呵,在下确实有些唐突了。”他目光直视白囚衣,“只要将枫纳交给我,我立刻离去。”
听到枫纳二字时白囚衣心头微颤。记忆中那个曾经愿意为自己牺牲一切、甘愿化作碎片寄存于自己体内的少年模样再次浮现。可惜……他早已物是人非。
“枫纳已死。”白囚衣语调平静却透露着无尽悲凉,“误会便请解除。今日之事若再提及,则别怪我不客气。”
空气顿时凝重起来。董三庚和君临渊对视一眼后同时收回武器。“既然如此我们也要在药王谷住下。”
药王谷掌门霎时胸闷气短,赶忙从袖子里掏出瓶子,连连服下几颗药丸才缓过气来。
到底怎么想的
白囚衣枯燥乏味的泡药生活里多了一抹亮色,尽管亮色过于刺眼,过于嘈杂。
大清早,药王谷的弟子有条不紊地采药,晒药,炼药,每个人都有活干,都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整个药王谷也就只有三个闲人。药浴结束穿起衣服后,白囚衣来到院子,半倚半靠在廊道的朱漆圆柱注视着院内,嘴角慢慢勾起淡淡的浅笑,院内董三庚推开黏在他身上,狗屁膏药似的君临渊厌恶地蹙眉快走,急匆匆地想要撇清关系。
昨夜,董三庚和君临渊放下狠话,要是药王谷掌门不允许他们住进药王谷,就把整个药王谷炸了,掌门隔着面纱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长叹一口气,打开药王谷的大门。
董三庚眼睛一挑,低头疾走几步,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白囚衣,立马变换方向朝着白囚衣走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董三庚恼羞成怒地看着白囚衣脸上残余的微微笑意怒道:“还不是你徒弟害的。”
追上董三庚的君临渊抢答道:“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仙尊教育有方,教导出一个好徒弟。”
话里话外的嘲讽,白囚衣有没有教导出一个好徒弟,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斯人已逝,讨论一个死人,找死人的过错显然没有必要,这番话白囚衣听听就过也没有往心里去。
他反问道:“董少侠,你已知枫纳死了又为何还要纠缠住到药王谷里。”
董三庚鼻子里哼了一声,按住在身上不安分游走的君临渊的手,恶狠狠道:“仙尊,你在药王谷的原因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你既然已经进入药王谷,说明枫纳还有的救。”拔出寒光朔朔的宝剑,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只要你救他一次,我就杀他一次!”
“好,等我救回来。”那也要先救的回来再说,这句话在白囚衣听来简直是祝福的天籁之音。到时候有他在枫纳再怎么说也不会被董三庚杀死,因此白囚衣很愉快地应下。
他的反应落在两个人眼里,董三庚被搞得一时不知所措,就连君临渊也停下调戏董三庚的举动,两个人看着白囚衣就像是看一个脑子不好的人。
有人要杀你的徒弟,你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答应,君临渊定定地盯着白囚衣,一改平日里风流浪荡的模样,眉眼里多了少许的认真,董三庚一介武夫此刻还摸不着头脑。
君临渊目光如剑,扒开白囚衣隐匿回避的小心思问道:“仙尊,枫纳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你要如何对待他的感情,像枫纳还活着般逃避他的感情,这样你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白囚衣躲开君临渊目光如炬的视线,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些,但是他依旧不打算回答白囚衣只是自顾自的离开。
盘膝坐在药王谷的灵台之巅,四周香烟缭绕,幽兰随风摇曳。他闭目凝神,双手结印,咒语从唇间低吟而出,如同天籁之音,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响。
&ot;彼岸花开,魂归故里。枫纳啊枫纳,以我仙力为引,请迷失在归途里魂魄得到指引……&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