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星冷不丁打一哆嗦。
他现在眼睛还很不舒服,不太想应声。
在原地愣了几秒后,他耷拉着眉眼,起身去翻自己带来的布包。
……
路沉生停在门口,月光从露天大院倾泻而下,透过鸦羽在他脸上投下点点阴翳。
那截指尖搭在微微掉漆的门上,正不紧不慢地轻点着。
木屋里动静不小,应该是晏望星踢踏着鞋在找什么东西。
“唰啦——”
木门被人从里轻轻拉开。
路沉生略微挑眉,看着门缝里伸出的那只手问道:“师兄在做什么?”
晏望星背着光,手心里正躺着一颗兽丹,从门里伸出一只手朝路沉生递过去。
“这个你拿回去,”他想了想,决定拒绝得再委婉一点,“我最近和圆溜溜的东西犯冲。”
兽丹他不要,眼睛他不给。
“给师兄的见面礼罢了。”
或许是觉得这句话很好笑,路沉生偏头又轻又快地咳了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晏望星瞬间炸成红温。
难不成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悻悻收回手,把木门拉得大开,想靠这徐徐晚风吹散自己的尴尬。
“师弟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眼前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暴露在月色下的耳根绯红,眼神躲闪着就是不与人对视。
路沉生沉默片刻,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道:“白日闻见那古怪酒香,师兄应当会在夜里生出些梦魇。”
他声音不急不徐,除去眼底隐隐浮现的血红,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我亦如此,且甚于师兄。”
晏望星闻言,算是知晓了他的来意。
自己是生了双定魂瞳的灵韵体,路沉生这是憋不住疯来找镇定剂了。
晏·先天安抚圣体·望星紧张抿唇:“你待如何?”
路沉生双眼霎时变得猩红。
他将手抬起,指尖轻轻掩在眉骨之上:“我要待在你身边,半刻钟一锭金。”
晏望星:!
天菩萨,他门前站的是财神爷!
“师弟快进来,咱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他侧过身子,拉起路沉生的手腕往房间里带,兴奋得就差没说一句“欢迎光临”。
落在手腕上的温度冰凉,路沉生嗅着空气中的星点香味,坐进床边的一方软榻。
晏望星眨巴着眼睛,见他没有要睡床上的意思便踢开鞋,一下扑腾进软和的被褥里。
“你就这么睡吗?”
房间里烛火未烬,他借着火光看向路沉生侧脸,视线扫过他分外利落的面部线条,轻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晏望星轻轻打了个哈欠,遭不住快要降临的睡意:“那好吧。”
眼皮逐渐沉重,他呼吸放缓,迷糊之中总感觉睫毛被人碰得颤。
路沉生欺身向前,指尖轻触那乱颤的黑睫,声音又低又哑。
“睁开,让我看看眼睛。”
晏望星被他这番动作吓得身体后缩,墨色瞳孔受惊放大后又慢慢变为春辰般的颜色。
那双眼睛又清又亮,好似里面生了处蛊人的漩涡。
路沉生心无波澜,只想把手探进去搅碎它。
灵识内积压多年的阴暗怨愤喷薄而出,无数双手正亢奋撕扯着他的神经,寒意蔓延全身,四肢冰冷刺骨。
“师弟?”
鼻尖的花酒香被另一股更为清甜的香气代替,路沉生回过神来,与侧躺面对着他的晏望星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