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操场的枫叶哗哗作响,夏闻竹离他很远,手里拿着的演讲稿变成一个小黑点。
沈煜清远远地看着,隔着两个年级,汹涌的感情无形中流出,好在校服遮掩了心动,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不过和身边同学一样,在昏昏欲睡的清晨,站在操场,等着下课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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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医院走廊的钟声将沈煜清拉回现实,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瞳孔骤然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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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
疏远
夏闻竹一夜未睡,盯着病房的门,期待沈煜清再次出现。
病房静悄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沈煜清的晚安,等于告别。
天亮后夏闻竹走到门边,没见到沈煜清,只见一排西装笔挺的保镖站在门口,全是不认识的面孔,一半东亚人,一半中东人,个个腰间都配着电棍,站在走廊两侧。
夏闻竹和他们说话也不回答,紧紧盯着走廊,电梯和楼梯口的动向。
夏闻竹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看去,这一层别说有人了就连值班的护士都没看见。他收回视线,视线在保镖间来回逡巡,皱起眉头,这几个东亚保镖,都梳着中分发型,有点像韩国人。
他改用英文问了两句,其中一个肩上配着老鹰徽章的保镖走到夏闻竹面前,脸色阴沉,用中文要求夏闻竹回到房间。
他中文说得很好,但态度极差,和之前陪在沈煜清面前的保镖完全不同。见夏闻竹不动弹,二话不说撞开他身后的门,再次命令他进病房。
夏闻竹吓了一跳,趔趄后退,走到衣架前,从大衣口袋里翻出手机,试了好几次开关键,手机才开机。
他颤抖着手,给沈煜清发短信,问他去了哪里,门口的保镖又是什么情况。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短信石沉大海,夏闻竹盯着聊天页面,眼眶发红,屏幕上的字变得黑点,看不清了,心脏像是被猫挠一般难受。
他蜷缩起身子,膝盖上的伤口渗出血,撕裂般的疼,强迫自己清醒。
关系最差的那几年,不管沈煜清去哪都会告诉自己一声,而现在留他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伦敦,究竟是何意,难道宋澜舒那边又出现了什么幺蛾子,他来不及通知自己,匆匆跑去处理?
夏闻竹想不通,如果他忙着去处理为何要换保镖,难不成他被人威胁了?究竟有什么能威胁他,夏闻竹想了一通,沈煜清现在身居高位,公司里能有谁会威胁他。
夏闻竹长呼一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在一点点断裂,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过去。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夏闻竹用力按了按膝盖,纱布血迹斑斑。
又过了半小时,阳光照进来,窗外的叶子又落了,昨晚关窗的人迟迟没有回应。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抛弃在异国他乡吗?
夏闻竹的心慢慢沉下去,眼角无意识地滑落一滴眼泪,他低着头,盯着晕开的床单,恍然意识到他对沈煜清的依赖,已经无可自拔。
他害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怕被抛弃,怕一切回到原点,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夏闻竹闭了闭眼睛,连带着神经末梢隐隐抽痛,他抹了把眼角,再次盯着手机,想记住置顶的号码,但记忆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认不清手机上的字。
“沈煜清,你在哪里?”他呜咽出声,房间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眼睛被蒙上一层雾,世界白花花一片,父亲的遗像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夏闻竹用力扯住头发,头皮刺痛,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们…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病房外的保安探出头,浅看一眼,拨通蓝牙电话。
时间又过去两小时,病房的门依旧紧闭着,夏闻竹心底的防线慢慢塌陷,抬起头,窗外的阳光刺眼极了,照在身上却很冷,他裹紧床单,记忆又回到了绑架的日子。
阴冷逼仄的仓库,针管抵上小臂,用力一扎,冰凉的液体顺着记忆一同连接大脑神经。
夏闻竹逐渐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他走下床,膝盖微微颤抖,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推开窗,雨后的空气里带着潮湿的烟草味,医院怎么会有人吸烟,大脑乱成一团,似真似假的梦出现在面前。
夏闻竹再次想起绑架,窗外是葬礼,金鱼睁开眼睛,直直瞪向他,女巫也在倏然摇铃,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夏闻竹跪倒在地,抓挠手臂,这次沈煜清不在身边,手臂被抓的鲜血淋漓。
这和记忆里的割腕的疼痛不同,夏闻竹又用力了些,心口像是燃起了火,火光冲天,意识变成一片废墟。
他心血来潮的时候,感情变成一条单向的线,自残,跳楼的念头就像是毒品一样在脑海里刻下深深地印记。
临近中午,医生拎着医疗箱进来检查,他戴着口罩,眼睛没有一丝波动,给夏闻竹包扎完伤口,翻出温度计一测,夏闻竹发了高烧。
他喊来护士,吩咐几句,少顷护士推着点滴车进来,给夏闻竹挂了水,又在他四肢绑上绷带,无法动弹,就像是看管精神病一样。
精神分裂不断加重,夏闻竹像是换了人似的,一会盯着天花板,满脸恨意,一会意识清醒,望着虚掩的病房门,等着沈煜清出现。
愿望总落空,清醒时他只能看见保镖的黑西装,还有腰间的对讲机,闪着莹莹的光。
一连烧了两天,护士一给夏闻竹解绑,他就开始焦虑地抠指甲,指尖被扣得血迹斑斑。
医生来检查,长得最像韩国人地保镖递出对讲机,夏闻竹远远看他们交谈了几句,见医生推门进来,他下意识停住抠指甲的动作,医生一言不发,好似看不见他手上的伤,常规检查完,给他开了些镇定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