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指向夏闻竹,枪管微微颤抖,“你他妈的不是夏闻竹,你也怕宋先生报复,对,你没有免死金牌,你不能像他一样被绑架还能活着出来!”
赵立一下子想通,语无伦次:“你也怕宋先生,你不敢上报!沈煜清,你就是宋先生的狗,被他打得半死的狗!”
他干笑两声,收回手,指尖摩挲枪柄,上面有个小小的棕熊印章,那是第一次完成任务时宋高远送他的奖赏,荣耀刻在心底,他转动枪柄,朝身后手下使眼色。
沈煜清当即回神,心道不好,发了短信,保镖应声赶来,举着手枪,与赵立的人僵持着。
夏闻竹死死掐着手心,沈煜清怕他自残,握住他手,十指相扣。
一旁的手机还亮着屏,“叮”地手机弹出消息,发件人刚好是宋高远,赵立眯眼看清,露出阴毒地笑。
“哈,我说什么来着,沈煜清你完蛋了,你坏了宋先生好事,他来找你算账了!”赵立收起枪,朝门口喊道:“兄弟们,换身衣服,跟我回公司。”
乌泱泱的人群散开,手机震动不止,沈煜清关上门,无视来电,拿出扫帚,扫花瓶碎片。
夏闻竹弯腰,按住扫帚柄,“你早上去哪了?”
“去公司找了些资料。”
沈煜清扶他站稳,指尖微凉,划过他脸颊,最后停在后颈上,轻轻捏了捏。
夏闻竹垂下眼眸,今早发生了太多事,他隐约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难受,双手紧紧环抱沈煜清,“对不起,我是不是惹祸了?”
“没有。”沈煜清斩钉截铁,指尖拂过他的发丝,“哥,你不要听赵立瞎说,他嘲笑我,只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已,宋高远不会对我做什么的,真的。”
“但…我是不是坏了你的计划,当时我跑上来,是不是太莽撞了?”
沈煜清轻声一笑,垂眸看怀里人,“你没有坏我的计划啊,你为我挡枪,真的很感动。”
“真的吗?”夏闻竹抬头,对上好看桃花眼,沈煜清眉眼弯弯,点点头,抱着夏闻竹的手微微用力,胸膛相贴,彼此的心跳重合,如雷贯耳。
“沈煜清,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沈煜清挑眉,没来得及开口,大门蓦地响了,伴随着催促开门声,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看来我得先接一下这个电话了。”
沈煜清一步一步靠近噩梦,接通电话。
“沈煜清,我在公司904会议室等你。”
“我现在走不开。”
“接你的车就在楼下。”宋高远挂断电话,声音像是淬毒的银针,扎得人浑身发寒。
“是宋高远打来的?”夏闻竹眉头紧蹙,盯着手机屏幕,“他找你什么事?”
沈煜清重新穿上大衣,“电话里没说,但我现在得过去。”耸耸肩,轻松道:“他要是再找人来砸我们家,我真的要收拾收拾证据,报警了。”
现在报警,宋高远绝对会找手段逃脱,钱在法庭上就是“赎罪”的工具,只有堵死他找关系的路才能提供证据。
夏闻竹不傻,也知道沈煜清在安慰他,帮他重新系了个领带,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让我想想啊,”沈煜清一手打着门把,看着胸口,“安心等我回家,然后帮我解开领带,明早再帮我系个新的结,最好以后的领带都是你帮我系。”
“好啊。”
话音落下,大门打开,两个黑衣人后退半步,“沈煜清,请吧。”
云海翻涌,沈煜清的背影融进阳光里,轮廓带上了淡淡的光,夏闻竹低头,盯着掌心的纹路,藏在心里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人生变数(1)
梧桐叶的影子落在墙上,影影绰绰,挡住最后几米阳光。
沈煜清从路虎车上下来,回头看了看,司机和保镖换了人,和以往护送宋高远出入赌场和地下钱庄的人不同。
宋高远以前也换过保镖,那次是宋高远筹划车祸,将手下的人支走,和当地交警打通关系,这次换人,不知又是为何。
沈煜清留了个心眼,从后门走进公司,904会议室在顶楼,没有通行证很难进入,他走出电梯,看到一帮保镖,肩头均挂着棕熊徽章。
沈煜清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大衣下摆带起一阵风,吹落墙上的排班表,他低头扫了眼,眼神阴沉。
从早上踏进公司偷资料开始,就猜到会有这一刻,但没想到刚拿到赵立伪造车祸的文书,就被抓了。
究竟哪一步出了差错?明明修改了顶楼的监控时间,又删除了宋高远电脑访问记录,不应该这么快查到自己头上才对,难道身边出了内鬼?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沈煜清,宋先生等你好久了,还请快进去。”
沈煜清眸色凝了凝,回头看,是宋高远最信任的司机,当年夏父“贪污”,向法院递送侵吞财产文件的人就是他。
矮瘦的中年男人摘下圆顶帽,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煜清微微颔首,推门走进904会议室。
烟熏雾绕,大麻味久久不散,宋高远站在窗边,擦着高尔夫球杆,身后的百叶窗拉到底,不见阳光,只有办公桌上方亮着led灯。
沈煜清不吭声,走进光里。
“你最近的小动作有点多啊。”宋高远掂了掂手里的球杆,声音发冷:“我在夏闻竹面前做戏,你插什么手?”
沈煜清眉头一紧,难道找自己不是为了早上的事?顺着话道:“夏闻竹最近忙着复健,你找赵立这么吓他,这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
“白费?”宋高远冷笑,大步朝他走来,“沈煜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想把夏闻竹困在身边吗?你仔细想想,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