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伶姐的化妆技术确实出神入化,为了遮掩本来的面貌,她花了大力气给辛辞盈化了一个烟熏妆。
加粗勾长的浓黑眼线,夸张的蓝色眼影,吃了小孩似的浆果色口红,高光阴影跟不要钱似的往脸上招呼,生生把原有的轮廓骨相改了个七七八八。
辛辞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非常满意。
"太顶了,属于是我妈见了我跟我碰一杯也认不出来的程度。"
她沾沾自喜道:“一看就不是我的风格,这样下次就可以换张脸故地重游了。”
平伶姐在那之后一直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这句话时居然僵住了动作。她举着刷子怔怔出神,末了胡乱擦了一下蹭到手背的散粉,对着镜子低头问了一句:“你下次还要再去?”
辛辞盈抿了抿嘴让口红色泽更加均匀,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去了,平伶姐可能就有机会再也不用去了。”
平伶姐再次陷入了沉默。
辛辞盈化完妆,又一步三晃地踱步至平伶姐的衣柜,略一挑几乎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款式。
“有什么我能穿的吗?”辛辞盈的表情有点苦恼,更多的是委屈,她两手往胸前虚虚一托,悲愤道,“我不会连海选都过不了吧!”
“选不上就是老天也舍不得你深陷泥沼。”平伶姐并没有因为辛辞盈轻松语气而开心一点,低声说道,“你这张脸,进了塞卢姆尼堡他们就不会放你走的。”
手被温柔地握住,平伶姐抬眸看向辛辞盈,她甜甜地笑着反问道:“平伶姐心疼我啦?”
平伶姐张了张嘴,劝阻的话语就堪堪卡在喉咙口,可是滚了又滚也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字。她默不作声地画上熟悉的艳丽妆容,换了衣服将辛辞盈领去“工作地点。”
塞卢姆尼堡,光看建筑外表充满了文人艺术的诗情画意。整幢堡垒隐藏在悬崖边上,以“世外桃林、丹霞地貌”作为噱头,它被竹林环绕,幽静小路通向一个天然岩洞,林涧山泉折流成瀑,将入口遮掩得更加神秘宏伟。
洞穴式入口是地下一层,往下还有两层向各类群体开放,进出较为自由。上面还有栈道穿过竹林可直通地上楼层,与地下三层的通用区域互不干扰,这个秘境通道专为一些身份高贵的达官贵族开放,进出需要严格审核身份信息。
平伶姐带着辛辞盈进了地下一层,她比平日里还要紧张,牵着辛辞盈的手心里都浸出了汗。她低声嘱咐道:“地下三层越往下客人越不好惹,栈道通道的地上楼层越往上越高攀不起……反正我们也没机会去楼上,你机灵点别惹事。”
辛辞盈惆怅地叹了口气,对平伶姐纠缠不休的“大户人家”小井手步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只能在地下二层花天酒地的阶层,她想要去找“半瞎疯子”做实验的楼上“套间”只能另做打算。
除了地下一层是天方地园的敞开式大堂设计,底下二层、三层都有私密的包间。两人来到地下二层领事的房间准备报道,却与领事在房门口迎面撞上。他似乎急着去处理事情,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光脑那头点头哈腰连声应和,见到平伶姐两人匆匆丢下一句“在房间等我”就先行离开了。
“呦,阿伶今天怎么还带了个生面孔,怎么,一个人伺候不好小井手步,加个帮手来赚双份工资啊?”领事房内只剩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喷着劣质的香水,转着精明的眼珠上下打量着辛辞盈。
辛辞盈将头埋得更低了。
平伶姐单手捏住鼻子,拉着辛辞盈退后几步,一副难忍的表情回击道:“小井先生对我关照有加,到是阳子你成天没有生意,不怕饿死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被赶出去啊。”
阳子冷笑一声,表情更加讥诮:“你生意好,也得有命花,亲亲小井先生手下死过几个姐妹你可比我更清楚。”
“你也有脸说这句话,明知道是火坑还把人推进去,那几个姐妹哪一个不是你引荐给小井那个畜生的?”平伶姐语调猛地拔高,咄咄逼人道,“听说你今天又骗了个小姑娘送给他,你每天晚上能睡着吗?”
阳子毫无愧疚之色,趾高气扬地冲平伶姐挑衅一笑:“怎么,今天小井先生的场子不找你,急了?一把年纪了可不要跟不懂事的小姑娘过不去啊。”
“平伶姐……”辛辞盈大半个人都藏在平伶姐后面,她懒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只能出声催促,意有所指道,“不要白费力气给狗开智。”
阳子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难看至极,她尖叫着伸出长长的指甲扑过来就要动手:“小贱皮子你骂谁呢?”
辛辞盈不躲不避,抬手挥开劈过来的巴掌,一猫腰撞进阳子怀中,另一只手臂勾紧她的脖子,虚握着的手心探进衣领后放开——
阳子被她打开手后仍然不依不饶,气急败坏地伸手想扯她的头发,却被平伶姐眼疾手快一把拉过辛辞盈挡在她前面,阴阳怪气道:“一把年纪了可不要跟不懂事的小姑娘过不去啊。”
辛辞盈听话地退后两步,眼观眼鼻观心地垂着头做低伏小,一副宁事息人的样子,心里默默算计着时间在背后操控着打开了小型捕捉器。
几秒功夫捕捉器就传来微弱的震动感。
行,收网。
阳子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子,气冲冲地往外走,扬言要去领事那里告状让两人吃不了兜着走,经过辛辞盈时还用肩膀用力撞了一头。
领事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腿,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他刚一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发作,平伶姐就在对方开口前抢先道:“哥,今天这个相貌万里挑一……小妹妹缺点钱花,我引荐她过来打个零工……哥……按照规定我能有引荐费吧。”
领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强硬地掰起辛辞盈的下巴,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像是烈酒里沉浮的碎冰,青涩又大胆,试探的眼神像受了惊吓的蝴蝶般,匆匆好奇一瞥就仓皇失措地移开了目光。
“不错,不错,可比你年轻时要有味道,这种类型吃香。”领事看清辛辞盈的脸后随即眉开眼笑地爽快拍板,把阳子的告状直接抛在脑后。他牢牢钳住辛辞盈的肩膀,生怕她后悔跑了似的格外好说话,“先跟着你平伶姐一起学卖酒,我们这里能者多劳,多劳多赚。”
“谢谢哥。”平伶姐一脸欢天喜地的表情,一只手使劲压下辛辞盈的背。
辛辞盈配合着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哥。”
领事满意地看着格外上道的辛辞盈,就像在看一捆实打实的报酬,本就细眯的眼睛笑得更是看不见缝。他把辛辞盈往外一推说道:“先去大厅吧,露露相。刚好今天来了几个大人物,刚才派去了几个女人他们都不满意,也许要个纯的,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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