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玄色对襟长袍的宋淮安站在顾念晚面前,身量比顾念晚高了不少,让人根本不敢直视他。
顾念晚将头低了下去,只匆匆行了个礼,也不多做停留,带着自己的丫鬟春桃快步离去。
宋淮安转头看着纸伞下少女快步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怕我。
等到顾念晚的背影从月洞门处消失后宋淮安才禅了禅身上的潮湿,推门进去了,恭敬的喊道:“老师。”
顾谦将刚刚两人在门口的动静听了个清楚,只问道:“刚刚晚晚跟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这不是在询问他,只是陈述事实。
宋淮安处处出色,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了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所以对周遭的动静都比旁人要更敏感些。
宋淮安如实答道,“听到了。”
仆人进来上茶的间隙,顾谦为自己女儿说着话,“晚晚她年纪还小,有许多事情都不明白,今日她说的这些话也没有坏心思,你别往心里去。”
顾谦爱女是扬州城人尽皆知的事。
宋淮安端起一旁方桌上的白玉矮口杯,就着杯沿抿了口上好的西湖龙井,“顾小姐担忧也是人之常情,我怎会与之计较。”
宋淮安在外面的名声,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宋淮安能从上京逃出来,现如今又爬到这个高位,外面那些人说的大多都是真的。
为人父母难免要多操心些,即便是顾谦也不能免俗,便趁着这个机会说:“淮安啊,你比晚晚大些,以后成亲了在宋府要多担待着,晚晚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就跟我说,回来我和你师母好好教育她。”
宋淮安听得出顾谦的言外之意,捡着好听的话说,“顾小姐知书达理,老师不必谦虚。”
虽说是夸奖之词,但语气尽是冷漠疏离,宋淮安一贯如此。
聪明人之间不必说的太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两人赶快成亲,必须赶在长公主到来之前。
顾谦率先开口,“我找人看了,大后天是个好日子,虽说是有点赶,但也还算来得及。”
宋淮安没什么意见,“那就大后天吧,我让人放消息出去。”
越是知道的人多越好。
这边的顾念晚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榻上才安下心来,连忙开口问:“方才我与爹爹在书房里的谈话你在外面可能听到?”
这要是让宋淮安知道自己在背后悄悄的说了他,定是要产生误会的。
顾念晚眼巴巴的看着春桃,想要从她嘴里听到“没听见”这三个字。
春桃有些不解小姐为何这样问,“听不完整的,只偶尔听见些不清晰的动静。”
顾念晚听春桃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完了。”
连春桃这么大大咧咧的都能听见点动静,更何况宋淮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