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现转机,看戏的懵了,无脑黑的也懵了。
洛坤一向言出必行,雷厉风行,做事果决利落,只要他想,扭转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还有十足证据。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他爱惜羽翼名声,自然也不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自家孩子,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洛尘却并不高兴。
他爸兑现承诺越快,意味着他越早就要动身离开,洛尘瘫软躺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烦躁。
季辞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漫画,坐到洛尘旁边,顺势一把揽过对方腰,温热呼吸扫过洛尘脖颈,混着一股淡淡薄荷香在空气里绽开。
洛尘一想到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分开,胸口不断传来钝痛,他偏了一下头,碎发挡住眼睛,就连眼底怆然情绪也一同遮去。
他一把扎进季辞怀里,紧紧抱着他,季辞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说自己好困。
“去床上睡吧。”季辞担心他睡不舒服,把漫画丢一边,正要抱他去房间,洛尘赶紧拦住他下一步动作,嘴里哼唧着。
“我想抱着你睡。”
洛尘说完头埋得更低了。
季辞愣了一下,这难道是在撒娇?
目光落在洛尘红透的耳廊上,季辞心里异样情绪一瞬散开,嘴角微微弯起,换了个让怀里人更舒服的姿势,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说是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怀里人沉沉睡过去,季辞才把书放下,动作轻缓地抱着洛尘去卧室。
翌日,季辞醒来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上面写着——
【我是洛尘他爸,有些事想找你聊聊,下午一点我在咖啡厅等你。】
阳光穿透纱窗打在洛尘脸上,他翻了个身,胳膊往旁边伸,触及一片冰冷,睡意瞬间消散,睁开眼看了过去,季辞赶紧关掉手机,假装无事发生般回抱住他。
“早饭想吃什么?”
季辞声音低哑,尾音带着点起床气,冷峻面庞在温暖光线下柔和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都可以。”
洛尘脸贴在季辞锁骨上,双手紧紧框住他脖子,忽然想起什么,掀起眼皮直直看着季辞。
“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
季辞默了下,眨了眨眼说:“我下午可能没空,晚上可以吗?”
洛尘没细想,打着哈欠应下了。
——
季辞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咖啡厅,里面被洛坤提前包场,只有一个店员在前台刷手机,四周静悄悄的,凭空冒出一个人存在感极强。
店员想起老板交代的事,急忙收起手机,朝季辞腼腆一笑:“不好意思,我们店已经打烊了,你要不去别家看看?”
正说着,门口缓缓停下一辆卡宴,管家小心上前拉开车门,跟在洛坤身后一同进去了。
店员视线往后,拘谨地看了眼对面,目光最后定格在管家身上。
“先生,茶点已经备好了,这边请。”
管家颔首,季辞跟着洛坤去了包厢,他示意店员不用跟着,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笔电开始处理工作事务。
包厢偏冷色调,低调奢华,私密性好,凝固的空气浮着淡淡可可香。
洛坤翘起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打量面前站着的男生,男生浑身散发生人勿扰的气质,神情淡漠,沉稳内敛,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如果他和自己儿子不是那种关系,洛坤很想和他认识一下,在季辞身上他看到太多青年才俊、社会精英的影子,但无一像他那样冷静自持,周身气质谈吐同样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难怪勾得洛尘五迷三道。
洛坤挪开眼,指了指对面沙发:“坐下说话。”
季辞闻声应下。
洛坤拿起面前咖啡,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季辞说,“是我没保护好洛尘,所有罪责我都愿承受,请您不用责怪他。”
洛坤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轻嗤:“你能承受?”
眼里染上一层轻视,更多的是无法理解,“我不可能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趁早分手,对大家都好。”
“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或是你想出国留学,我也可以继续资助你。”
说到这儿,洛坤难得沉默片刻,“你家境确实很好,但我听说你从不拿家里一分钱,我不关心背后原由,这笔钱不说保你大富大贵,至少会让你生活轻松许多,当然,网上的流言我也可以一并处理掉。”
季辞双眼涣散,意识有点模糊,一想到他可能会失去洛尘他就喘不上气,饶是面上伪装再好也无济于事,冷静脸庞上出现一丝皲裂,他缓了口气,低声说。
“抱歉叔叔,我做不到跟洛尘提分手,我很爱他,无论您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都不会离开他。”
季辞嘴角漾起一抹苦涩,起身朝对面礼貌鞠了一躬,“这件事怪我没有及时处理,但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背后主使,不让洛尘受委屈。”
洛坤握住杯身的手一抖,咖啡沾到昂贵西服上,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终究什么都没说。
季辞出去顺手带上门,走出咖啡厅,没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郊外别墅。
来的不凑巧,今天季朗也在,前不久季渐鸿身体原因正式退位,现在正在体验老年惬意生活,工作上的事只要季朗不过火,他也懒得管。
季辞从前院进来时,季渐鸿正拿着剪刀修剪花草,这些本来都是花匠的活儿,许是常年忙于工作,习惯把时间排满,现在突然闲下来还有点不习惯,用乔婉的话说,就是闲不得非得找点事让自己罪受。